眼睛明明亮的出奇，却一点也遮掩不住其中的失落与愧疚，连眼角都沁出一点红，面前的人身子紧绷，像是在面对病人饱受病痛折磨时无可奈何的医生，像是被同伴遗弃留在原地的小孩。
“如果……”
五条悟看到点点水光隐没，深栗色的眼瞳在波荡动摇中重新找准焦点，靠着桌子支撑的后背重新挺直，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强迫自己不要沉溺于往事。
如果能多关注自己的同伴就好了，如果能变得再强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和他们一起走就好了，如果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留恋的地方吗，难道他不值得信任吗，难道他一个人就能过得足够好吗。
深夜被噩梦惊醒的少年倏然从床板上滚落，茫然地望向窗外的月亮。
会敲响他的房门安慰他的少女已经不在，漫漫长夜中也不再有扰民的音乐声和笑声惊动他的睡眠。
燃烧殆尽的火光熄灭，白色地烟雾轻飘飘地在房间里环绕，缠绕着孤身一人的少年。
最终，也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
眼睫微微颤动，五条悟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晃动。
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会关注身边人的心情。
夏油杰也好，家入硝子也好，七海建人也好，伏黑惠也好。
杰一向擅长隐忍，所以他对“苦夏”毫不起疑。
硝子一向成熟，所以学会了反转术式的他之后都很少见到硝子，更说不出知道杰叛逃后的硝子是什么心情。
七海一向稳健，所以他甚至无法理解七海在失去灰原之后的挣扎的心情。
惠一向让人省心，所以即使从小就和惠接触，他也说不清楚惠那自毁倾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算是最强，也有挽回不了的东西。
他人趋之若鹜的，他不屑一顾，而他所珍视的，最终又离他远去。
这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的结果。
所以哪怕是其他世界的家入硝子，爱屋及乌，想象着家入硝子的处境，五条悟也很难再在硝子的伤口上补刀。
他只是问出了更加理性的问题。
“……你们世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同时叛变的吗？”
硝子抬起了头。
“不是，最先叛逃的，是悟。悟叛逃不久后，杰就叛逃了。”
五条悟：不是，为什么？
“具体的原因不太好说……”硝子的表情有些为难。
“是因为那个【五条悟】他，并不是人类吧。”五条悟的声音很低，却让硝子整个人差点一抖。
“……这个，是宿傩跟你说的吧？”
硝子反应过来。
五条悟不置可否。
“你说得没错，不过是【她】。但是悟她之前，明明一直是人类。”硝子也很费解，“直到她叛逃，她才告诉我她根本就不是人。”
就很离谱。
“那杰他……夏油杰她呢，她有……”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性别问题。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哪怕不是同一个世界，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有着难言的默契。
“你说得屠村……杰她没有……，也许是因为悟的原因，杰并没有经历这件事。”硝子回想。
“那听起来不错。”五条悟此时眼神有些放空。
“不错……吗？”硝子苦笑，没有作声。
五条悟没有再问下去。
他也没有想过没有屠过村的【夏油杰】背后，又背负着什么。
“你们世界的甚尔和宿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甚尔没有死，而宿傩却是人类？
五条悟没有明问，但是硝子心知肚明。
“甚尔的话……”硝子回想道。
“惠的妈妈身体不好，尤其是在生惠的时候。当时甚尔为了她浪子回头，但他树敌太多，自己又不知道怎么照顾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