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清柔和周长卿掠过石桥走远了,藏起来的陆大军才敢从药藤里钻出来,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梦里赵清柔的滋味实在太美好了,他不仅接近了她,他还彻底拥有得到了这个女人。
凭什么赵清柔不再属于他?
凭什么?
一想到赵清柔不是属于他的,一想到赵清柔马上要丢下他这个可怜虫回京,陆大军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匆匆浇完桶里最后几瓢粪水。
顾不得手上沾了粪,痛苦地抱住自己快裂开的脑袋,发疯似的狂叫出声。
将管理药田的李仲柏吓得差点没心梗。
有一个在隔壁药田忙活的社员被吵得烦了,拣起一个土疙瘩就往陆大军身上砸:“得了失心疯不成?要叫滚远点叫。”
被一连掷了几个土疙瘩,背砸得生疼,陆大军失魂落魄挑着担子往家的方向走。
“臭死了!”
儿子挑着空粪桶回来,苗翠凤嫌弃的捂住鼻子:“真没用,队上那么多知青社员考上大学,你只能留在大队挑粪。”
“当初还供了你跟陆二军读初中,你们的书算是白读了。”
陆大军最听不得他妈说这种话。
自从他没了食品厂的零时工,苗翠凤对他横桃眉毛竖挑眼。
他将粪桶搁下,恼火地反击苗翠凤:“你有用?你有用怎么成了劳改犯?你有用怎么有个挑粪的儿子?你怎么没像我婶子一样考上大学,嫁给秦书记那样的男人?”
“我落得这种地步,都是被你们这些没用的人给害的。”
陆大军朝苗翠凤鬼吼:“我要是娶了赵清柔,这会儿就能跟她去京城,离开这个鬼地方。”
苗翠凤被陆大军吼懵了,想要大哭大闹一场,骂自己儿子不孝,让队上人戳他的脊梁骨,听到他最后鬼吼的话,一下愣住了。
苗翠凤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从他们家门前路过。
她突然鬼鬼祟祟开口:“大军,你是说要成了赵清柔的男人,能跟着她一块儿去京城?”
当然!
梦里不就是这样吗?
陆大军不知道苗翠凤是什么意思,他接话:“赵清柔是京城人。”
“对哦,她是京城人,你成了她男人,不就能跟她一起去京城了。”
母子两个心怀鬼胎,在这一刻对上了眼。
陆大军眼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赵清柔不愿意跟他处对象,那想变成她男人还不容易?
等赵清柔成了他的女人,她能不肯吗?
马上要回城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也不好将事情声张出去。
到时候他用这个做要挟,声张她跟他那个了,赵清柔不得被他拿捏住啊!
然而,陆大军没有机会。
因为赵清柔这几天一边交接药坊的工作,一边将知青点的事情收拾得差不多了。
同样是考到了京城的大学,秦炎越还将赵铭留下来,带他们一起去京城。
赵清柔自然是跟着白苏一起离开的。
所以第二天,药坊的工作一交接完,赵清柔和周长卿将拣好的资料,还有不方便带走的东西一并交到大队部,赵铭和贺岩也已经赶来和平大队接人了。
盯梢赵清柔的陆大军,眼睁睁看着赵清柔跟着白苏她们,一起上了贺岩的车子。
她们这些去京城上大学的知青要离开,大队长葛庆民和李志强都来送行了,连李向阳也跟食品厂请了假,跟着贺岩一起回的和平大队。
李向阳甚至还殷勤的帮赵清柔拿行李,还扶着她上车。
傻蛋!
只顾着献殷勤。
赵清柔会带他去京城吗?
看李向阳跟赵清柔有说有笑,原本站在赵清柔身边的人该是他,陆大军又觉得挺心酸的。
不管他如何心酸,终究还是眼睁睁看着李向阳扶赵清柔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