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停在路边,白苏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给躺在稻草堆担架上的老太太施针,待白苏施针后取针,老太太溃散的目光渐渐清明,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苗老大兄弟几个很紧张:“怎么又晕了?”
“是啊,你将我妈咋了?”
被如此质疑,白苏也不气恼,好脾气的解释:“老太太是太过疲累睡过去了,不信你们听,她这会儿呼吸均匀。”
苗老大几个凑过去,老太太果然呼吸均匀,跟她平时睡过去的时候一样,气色也安详很多,没有昨晚脸色那么吓人。
苗老大用手捅一下他性子冲的弟弟。
质疑了白苏,苗老四不好意思挠挠头:“那个,误会你了,对不起。”
“没事儿,一路坐着拖拉机去县城太颠簸,老太太睡过去了不会那么难受。”
白苏如此大度,先是让他们搭拖拉机,还给老太太治病,苗家的人很是不好意思。
苗老大媳妇也顾不得白苏跟她小姑子那点芥蒂,对白苏热情了不少:“妹子,你去县城干吗?”
“给县城贺岩的兄弟,还有我哥的战友送结婚请柬。”
白苏解释:“明天是我女儿梨花的大喜日子,也是太忙了,今天才有空往县城去送请柬,我女婿让人在县城屠宰厂买了肉菜,赶去拉回来明天办酒宴。”
一提梨花,苗老大媳妇不好接话了。
正是因为梨花的事情,才闹得陆家分家,鸡飞狗跳。
苗老大媳妇不提,白苏坦坦荡荡解释:“大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闺女再不值钱,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
“我怎么舍得让他嫁给一个打人的二婚头?”
又是性子冲的苗老四,没忍住开口:“我妹子做的那事儿是缺德,你们妯娌这么多年,不好报公安抓人去劳改吧?”
劳改算什么?
梨花兰花她们,难道活该为了陆大军葬送一辈子?
没有让大房那一家子偿命已经算客气了!
只是她和李向阳,今天突然出现在通往县城的路上,一切都是为了让梨花和贺岩有个喜庆圆满的婚礼,所以白苏并不气恼,反而一脸惊讶。
“是谁说我将我嫂子报公安抓去劳改了?”
白苏一拍大腿:“这事儿误会了,我告的人是我婆婆,我婆婆给我灌一碗牛药,差点让我命没了。”
“卖梨花替大军娶媳妇儿的事情,不是没成吗?”
“买人的刘癞子公安都给放了,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抓嫂子去劳改。”
白苏叹气:“哎,你们说我和我嫂子这些年,小矛盾有,大龌龊是没有的,都是苦命的女人,我何苦跟她过不去。”
“也不知道大军喊了我小姑子陆秋霜去公社说的什么,给灌牛药的明明是我婆婆,结果到头来却是罚了我嫂子去农场劳改。”
对啊!
让大军堂妹嫁给打人二婚头的事儿,不是没成吗?
告的是灌牛药的人,怎么就成了他们妹子被抓去劳改?
疼爱自家妹子的苗家几兄弟,脸都黑了!
他外甥陆大军今天在镇上卫生所,找他要到二十元钱后,听到他们的妈病情危急要送去县城,竟然溜了。
一开始苗老大几兄弟没有细想,这会儿听到自家妹子是因为灌牛药的事情被抓去农场劳改,而灌牛药的人不是她,而是陆老婆子,苗老大他们突然觉得陆大军也很不对劲。
又是性子冲动的苗老四没忍住开口:“你们队上的周书记说,给些粮食和钱票,有门路让我妹子在农场劳改少些苦,有没有这回事?”
这回,不用白苏开口了。
开着拖拉机的李向阳惊讶的扭过头来:“周叔这么有本事,我咋不知道?给粮食和钱票能插手几百里外农场的事儿,怎么也没听我爸提过?”
苗老大兄弟几个,问李向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