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生活还好吧?
我听说战火还未累及至此,可如今之形势之紧迫,望早做准备!
听闻吾二弟、四弟也加入到了新军中,甚感欣慰!此必是父亲之决定,老爷子在大义面前依然如此
啊!
说一点开心的事吧。
一个月前,在无名山坳处,部队与敌遭遇,战况甚为惨烈。我部兵败而逃窜,如丧家之犬般。
我与十来位战士,流落到一人家。
姓陈,不知道名字;陈大哥以仅有之禽招待了我们,且帮助治疗一名受伤的战士。他对草药非常了解,不过寥寥三五种枯黄之干草,便有起死回生之效。神奇如此。
休养了十天左右,我们准备去寻找部队。
离开陈家之日,陈大哥准备了白面的馍馍还有一大块炙肉,我们不知道是从哪来搞来的,不过这样的年景下,在烽烟缭绕之地,能弄到这样的珍馐实为不易。
且,亦在同日,闻得一滑稽轶事。
陈大哥所用于医治之草药,实为治牛马牲畜之用,其药方亦为骟牛马后止血之药方。
方有奇效之药必出之于奇耶!
其实,在部队里,我也给孩子、们?准备了礼物,我第一次战场上缴获之钢笔、望远镜。
保存于我处,尚不知几时能亲手交于他们。
愈发紧张之态势,愈发干涩之气息。大有“大漠孤烟”之意,苍凉之色甚浓。高空山,有北去之鸿雁,亢戾而鸣,其声哀怨动人心魄。
它就好像是我一样。
就好像是每一位战士。
古人常以鸿雁
传书,不知我可能否?
三
吾妻见信如晤:
父亲离世之噩耗我已收到。
泣血悲哀,心甚痛之!然老母并未因此有失,实为大幸。
未能见到老父一面,实为不孝,然未能送灵守孝,更是不孝之甚极!
父亲之丧事,该是卿一手操办吧?我不在家,你要承担起我的责任啊。或许你会觉得很难过,很憎恨我,而这一切并不重要。
照顾好家,照顾好母亲,照顾好孩子。
欠下的债,我回去那一天,必然加倍奉还。
我没有时间悲哀,但我在腰上,扎了一条白布,对着家的方向,取了一捻土包了一小包,权当是父亲的骨灰吧,愿他保佑我。保佑部队。
昨晚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今日午时,刚刚打扫过战场。敌人用了一种之前未使用过的武器,我从没听到过那样的炮声。
可能,不就我就能当面向父亲谢罪了吧。
暂且就说这么多吧;精神的哀嘶与身体的疲劳好像掏空了我的一切。
战斗还在未知中,兀自珍重吧。
终
这是未曾寄出的家书,自然也未有受到回信的可能,或许,很多年中,那一家老小,娇妻已成白发婆,父母也已然远离人世,孩子亦长大成人……
或许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着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