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先说正事。”实娘忙按住了又要哭的外祖父母,让人送了三个箱子,一一打开,自己拿出那个小匣,双手放到了吕太公夫妇跟前的案上,“这是二十万两押箱银,其它的能找齐的,都在这儿。丢了一些家具布匹等粗笨之物,这些由孙女补齐,迟了十六年,才退回,这是方家的不是,望祖父母见谅。”
第四箱被抬了进来,打开,满满的一箱子银锭,这便是她才说的,缺的,她自己补齐。
方云夫妇看看那一箱子银锭,也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位一出手就是一整箱的银锭。
吕家又傻了,这是何意。
“太公,吕家母亲的嫁妆按律就该退回一半,另一半添为实娘之嫁资,实娘还小,这些原该交由吕家发落的。”方云忙抱拳和吕太公言道。
“不,大兄说得不对。”实娘再跪坐在了吕太公夫妇之前,忙言道,“吕家给家母的嫁妆,家母早逝,只遗小女一人。小女不孝,累得慈母早亡,却还因为吾母之机智,换得小女十六年之平安。小女有何颜面再受吕家之恩惠。必当全数退还!”
方云一怔,合着妹妹是一文不想取,所以昨日才会闹成那样,因为她要全数退回,缺的,她得补上。自是烦恼不已了。
“太公,吕家母亲早亡,妹妹一直心怀愧疚,请太公成全!”方云忙上前陪着笑。
“你母亲的遗物,你就这般不屑一顾?”吕显都不记得姑母的长像了,现在看到一个表妹,原本也没多想。现在把姑母的嫁妆全数退回,这个有点打脸了。
“表兄说得极是,虽襁褓之中父母违,但小女一直对生母心怀敬意,所以嫁妆之中,小女留下了那幅穆学士的《劝学篇》,将会供在小女的房中,时刻警醒。”
“这话听得好像哪里不对?”吕显歪着头,自己有点迟疑。
太公忙扶起了实娘,“这些物事有什么要紧的,现在,这些就是你的嫁妆,过回抬将回去。听清楚了,你送回的,祖父收了。这是祖父给你的出嫁之资,与尔母无关。”
“说得是,说得是。”老太太忙笑着点头。
“外祖父,外祖母,小女已经搬到大兄家处,请莫要为难大兄夫妇了。”
“正是,正是,太公必须收下,不然,晚辈当不知如何在军中立足了。”方云忙跟着跪下,十分惶恐。
“方贤弟向是端方君子,这些物事,堆到方贤弟府中,只怕会引来非议,祖父不如替妹妹封存,等妹妹定下婚事,吕家便大张旗鼓的送上厚厚的嫁妆,岂不是两全其美。”吕显忙对祖父说道。
“有你什么事?这家有你说话的份?”大舅舅终于开口了,瞅了侄子一眼,想想,“这些年,你日子过得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倒是劳你记挂,时时写信,送些女工,以安长辈之心。你昨日才回归京城,今日就这般大张旗鼓的送回嫁妆,让那嘴碎的如何想你、看你?”
吕湖是老道人,对于自己惟一的外甥女,还是有点香火之情的。“是,甥女知错了。”反正东西已经送回了,挨会子骂她也无所谓了。
“你这性子,倒是颇似你母。认错倒是快的,不过,就是不改。”大舅母忙扶起了实娘,轻拧了她的小脸一下,自己说完,便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来了,就住几日,你娘的屋子都按原样摆着。小时的玩具,太公他们都不舍得丢了一样。”
“方公子,让实娘住上几日可好?”吕老太太忙看向了方云。
“原本这是应该的,不过,妹妹昨日方才归京,今日第一便来看望太公、老夫人,但小侄还要带二妹去各亲眷处拜见,不可失礼。还有贱内也得带着妹妹四处应酬。不如这样,明天一早,贱内便来接妹妹。”方云思忖一下,抬头说道。
太公点头,吕家不能替方家带着实娘出门应酬。实娘已经十六岁了,必须要让京中各家知晓,方家嫡女回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