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跟在世子后一步,正欲翻身上马,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他转头,看见一个脸生的丫鬟立在门檐下。
丫鬟笑容殷切,像是极为熟悉道:“扰了七宿哥哥,咱们姑娘想见世子一面。”
七宿眯起眼睛打量来人,复看了好几回,也想起在郁家小姐身边见过这位丫鬟。
他正要开口,却见丫鬟又是一笑,“您不识得奴婢,我确是远远瞧过您两回,咱们姑娘只是同世子说两句话,耽搁久了怕是.....”
婆子虽在远处酣睡,保不准什么时候便会醒来。
七宿来不及细思,从窄门出去,低声道:“郁家小姐请您过去说两句话。”
韩祎掂着马鞭,淡声道:“何人同你说的?”
七宿挠挠下巴如实道:“这倒是奇怪,是个脸生的丫鬟。”
不过这郁家小姐向来不像寻常大家闺秀,如此倒也说得通。
韩祎慢慢折起马鞭,并未多言语,返身入了窄门。
七宿左右看看,动作颇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
若是他没跟进来便也罢,跟进来才要人命。
这晚上天色如何黑,是个明眼人也瞧得出来,那站在门檐下的姑娘,哪里是郁家大小姐?
腹前裙幅里藏不住的弧度,又生的清秀娇弱的模样,七宿脑瓜子转了转,依稀记起郁家有位庶出的二小姐,像是嫁给了临安段家长子.
他心里一咯噔......
郁苒瞧着眼前的男子,满心满腹突然都被涌上的嫉妒不平所淹没。
好几日前,她从婆母口中听闻此事,只觉得荒谬。
郁桃?
郁桃凭什么能嫁得闫韩侯府?
难道真的要她俯首帖耳,称郁桃一声世子夫人?
郁苒目眦尽裂,在屋中摔碎了两盏茶杯,盛怒之际,却突然想起好些日子前,郁桃捏了一个纸片来寻她的疯言疯语。
她突然静下来,细细深思,唇边勾起一抹笑。
许是,郁桃这般韩世子尚且不知道吧......
望着跟前谪仙般的男子,闫韩世子,正如外界所传那般,郁苒不甘心的在袖中悄悄捏紧了一双手。
她露出娇柔的笑容,轻声道:“世子恕奴家冒昧,原本男女大防,不该在此拦住世子,只是......”
渺渺灯火下,一双盈盈水眸显得尤为可怜,郁然似是极难言语,咬了咬唇,许久才叹出一口气,道:“我与姐姐虽非一母,但从小情谊深厚”
她暗暗观察着韩祎的神色,只见他看着她,虽未出声,却是细听着的样子。
郁苒微微皱着眉,手捧着心口,满脸愁绪:“奴家有一事,藏在心中许久,不知当不当与世子讲,,阿苒夜不能寐,想了许久,实在不忍心看着姐姐犯错,因此而欺骗世子......”
韩祎打断她:“但讲。”
郁苒从袖中掏出一物展开,“彼时,阿苒曾见过姐姐有一画,不知世子可否见过,此画上写了‘韩伟’二字。”
她语气凄然道,“长姐打小识字不佳,这韩伟定然是平阳城韩家,与世子名讳相近。但以世子尊贵之躯,姐姐若是因此将世子认作了韩家那位,因此渊源与世子相识.......”
说罢,她用手帕擦拭眼泪,矮身福礼,“姐姐无心犯错,奴家恳求世子切莫因此责怪姐姐,也切莫因此对姐姐生了嫌隙。”
郁苒低着头,却未听见韩世子震怒的反应,许久她抬头。
男人神色淡淡扫过她,像是看这院中一株不起眼的花草,或是一支房梁柱子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转身离去。
指甲深深的抠进她的手心,她咬碎一口牙,心有不甘的唤住一身灰布衫子的下人。
七宿转过身,“段夫人还有何事?“
郁苒尤有几分希冀。
七宿皮笑肉不笑:”段夫人,你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