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祎韩祎韩伟韩祎......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宛如古老的咒语在她脑袋一直打转,郁桃久久陷入迷茫与不可思议中,就好像幼时随祖母在山中敲着木鱼念着经,她以为念得是‘阿陀弥佛’并固执的将这四个字念到八九岁,却突然发现原来是‘阿弥陀佛’。
这一刻,她眼前的万物崩塌,在水面渐渐打成涡旋渗入江底。
在那抹黛色身影从余光中渐渐消失之际,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韩祎看了过来。
郁桃唇边挂着僵硬的笑,在和他视线相对时,指尖深深地扣入翘楚的腕子,同时脚下猛地退后两步。
翘楚没站稳,三四个人站出熙熙攘攘的架势,韩二公子落在最后,冷不丁被这一趟众人倒退的步伐搅得脚下没站位,差点跌倒在地。
她眼中,韩祎那张脸确确实实也仍旧是先前那张脸,从未变过,但不知道为什么郁桃愣是能瞧出诸多与以往不同的端倪,就好像是原本的脸是按照韩伟的走向所长,而现在她突然知道韩伟其实叫做韩祎之后,这脸生的便有些不一样了......
这短暂的电光石火之间,她不只是想冲上去直接问‘你到底是叫韩祎还是韩伟’,更多的是,如果此韩祎非韩伟,那郁苒画在画上的到底是谁......
那么——
郁桃下意识去摸身上的荷包,从腰间一只往下,却只抓了个空。
低头去看,荷包不在。
脑袋放了一串响炮,里头被炸得一片混乱。
完了,荷包......
连唯一可确认的东西都不在手里,要命的是,如果里面的东西被瞧见......
呼吸急促间,郁桃隐隐有种晴天降下霹雳,而沛河将会是她葬身之地的感觉。
她抬起头,嘴唇微张,望向韩祎。
他亦是在看她。
看她慌慌张张的动作和神情,看她欲言又止,看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掐在袖中的手指和乱颤的睫毛,还有心中有事时,总是频繁眨巴的眼睛。
沉默蔓延中,韩祎手中的茶杯‘叩’的落在案几上,他撩起眼皮,扫了一圈,“都站着做什么?”
“对啊,对啊,郁姑娘请坐。”韩二从背后绕出来,看了眼郁桃,又看看一旁的椅子,“郁姑娘不要害怕,三公主的脾气如此,回回见着大哥必得闹腾一次,大家都见怪不怪。”
坐?
她现在看一眼韩祎都觉得胆战心惊,无数次回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当着他的面儿,为夸赞‘伟’这个字而狠狠贬低了‘祎’字一番。
日头便是这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云层遮罩半面天,太阳深藏其中,天色暗沉的厉害。
椅子就在她身后。
韩二公子挑了地儿坐下,转头来瞧见她还站着,有些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他揣摩着姑娘的脸色,余光扫见地上那只被三公主丢来的荷包,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