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午都过大半儿了,人呢?
她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又问了一次翘楚,“韩世子还没来吗?”
“韩世子?”翘楚懵着脸,一副已经记不起此人是谁,何年何月咱们见过的模样。
好的,她明白了。
郁桃将自己摔回榻上,抱着一颗再三失望的心继续做起先没做完的梦。
如果外面没有韩祎,那么至少梦里还有希望。
先睡吧,等醒了再收拾这一场骗局的罪魁祸首。
......
马车摇摇晃晃,她睡不着。
轿厢中一方小榻,小案几,天热换了竹席片儿——
这一切习以为常的布置,显得路途既漫长又无趣。
直到听见大马鼾响,车停在道旁,有人过来轻叩马车,雀喜迷迷糊糊打量着四周,爬起来掀帘查看......
“堂公子?是到了吗?”
郁桃轻飘飘挪过去一眼,雀喜将帘子一面掀完,露出郁哲宏笑的眼睛不见的脸庞。
“到驿站了,下来用膳休整之后再出发?”
她鼻腔中冷哼一声,“我要的人呢?”
郁哲宏眼睛时不时往一处瞟两眼,口气敷衍:“人快了啊!这不太阳还没落,你再等等就到了啊,小祖宗!”
郁桃看了他片刻,忽的凑近,眯着眼:“你也不知道吧?”
“啊?”郁哲宏讪讪笑道:“可能吗?这可是韩兄亲口说的。”
“......”郁桃盯着他,“要是这路上看不见我要的人,你也别想自己的美事儿能成?”
郁哲宏眉一挑,“我有什么美事儿?这不都为你想着。”
她忽的笑了下,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就答应帮我,真是为了我呀?”
他不心猿意马的胡扯,她差点都忘了这一茬。
“上次不知道名字的那姑娘是不是找着了?”
“找着了,怎么?”郁哲宏摸摸鼻尖,一点也不心虚:“帮你就是帮你,扯别人干什么?”
还好意思问扯别人干什么。
郁桃登登踩下马车,经过他身边时,不屑的看过去,“省省吧,堂堂郡主看的上小眼睛?”
“欸?说清楚,谁是小眼睛?”
郁哲宏追上去,手指着她背后哇哇为自己正名,激动的不行,“你找世子就行,咱们怎么也是要在翰林院任职的人,眼睛不大怎么了?”
郁桃搭着丫鬟行至一小院中,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从如何搭上韩姯舒的话,到找了多少人才寻到小姑娘的出身、年纪、爱好.......像是经过重重艰难险阻,用尽手段,才找到这点儿有嘴就能问到的消息。
“说真的——”
郁桃沉重的看着郁哲宏那张近在自己眼前的脸,还有下巴轻微可见的胡茬。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堂哥是个老畜生。”
郁哲宏:“?”
“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下一刻,郁哲宏甩袖而去,留下满桌饭菜。
这一顿,郁桃出乎意外吃的挺香。
她甚至还热情的找了韩姯舒来搭桌,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吃饭没什么规矩,你一箸子我一箸子,桌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彼时两人都捧着肚子,站在廊上看下午的夕阳。郄门险峰林立,这里的落日余韵悠长,哪怕掉下天际,从云层到山峰还都染着满身碎金。
原本天色近暗是不用出发的,但闫韩侯府护卫中有一长须铜色面孔的男子站出来,提到郄门往前便不是多山的路途,而是黄沙牧草之地,傍晚凉快了才最好赶路。
本来这些都不是郁桃所在乎的。
但男子又说世子信驿,明日晨与我们在祈北会和。
她一听见会和两个字,脑中已无其他能想的东西,只默默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本正经道,“那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