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款式布料的?”
“阿?”她为难的鼓唇,这姐姐也没同她说呀……
“直领大袖黑氅衣和带帽白绒红斗。”沏安不疾不徐的说道,“一件梭织,一件羽纱。”
“好的,二位随我量下身形。”老板从抽柜里拿出矩尺,量完沏安身围后走到朝婳面前。
沏安拦道:“穿斗之人比她高出半头,就按四尺八寸来算便好。”
老板笑吟吟的答应,冲他打趣道:“公子如此熟悉此人,莫非是公子的内人?”
“不是内人,是他心悦之人,还没追到手呢。”朝婳插道,她见对方耳尖染上淡粉,心觉言语有些冒犯,便改道:“过段时日佳偶天成也说不定。”
“哈哈哈,那奴家便祝公子顺心遂意了。”
沏安躬身,回道:“多谢。”
两人付完定金,登记完姓名走出月兰坊时已至傍晚,晚霞似瑰丽薄纱,罩住弯弯月牙。
摊贩大多开始收摊回家,结束一天忙碌的丈夫扛着农具在买些家人喜欢的小食。
两人默然走着,沏安突然出声道:“抱歉。”
“啥?”朝婳眨眨眼,“为何要同我道歉?”
“我因私心责罚你阿父,又因私心对你过多揣测猜疑,抱歉。”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清晰。
两人并肩而行,反倒朝婳不好意思起来,“没事,换我也一样。”
“嗯。”沏安点头。
复行许久,静默无言,燥热的夏夜被微凉的初秋顶下去,少了括噪的蝉鸣,安静的叫朝婳浑身不适。
她憋了许久,终是问道:“你为何心悦姐姐?”
朝婳看对方停下脚看着她,又连忙摆手,“我没有说姐姐不好的意思,就是好奇,我阿父说你金银珠宝样样不缺,心地仁善,法术高强,从不缺女人。”
在阿父描述中,初见这位大人时他风姿卓越,气质翩翩,妖界中最为热闹宏大的酒楼便是他开的。
彼时阿父还是孱弱少年,因是祖父通私所生,所以日日被外族人欺负,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回来。
鼻青脸肿的。
阿父说,那日是冬末,鹅毛大雪盖在他身上,若不细看还以为他是被冻死的乞丐,他蜷缩在角落里,手脚都冻成了冰碴子,话都说不出来。
沏安大人穿着梅花大氅,氅摆拖在地上,拢了一层厚雪,他双手覆在阿父身上,扫去那层“绒被”。
那天,梨花瓣,白毛羽,却是瑞雪春华,抚慰少年心。
阿父此后便称沏安为大人,誓要一生追随。她幼时见过大人一面,只觉温润如玉,暖人心扉。
沏安也没想,摇扇说:“这种事鄙人也不知如何说,倘若有日你每每见到一人,不自觉欣怡,鄙人想,这便是欢喜罢。”
“小女一开始想,大人是觉得姐姐有趣,拿她取乐逗闷。”
“初遇时确实如此,后来变了心思,也不知从何开始,如何说。”
沏安头次答不出问题,闲聊间两人走到医心馆,常玉正托着脑袋蹲在石阶上等他们。
旁边瘫了只小白狗,她伸手给它挠痒,凉风钻进她的袖口,冻的她打了个哆嗦站起,看见正款款而来的二人,高高举起手臂,笑着冲他们喊道:“天寒啦,咱们快些回家吧。”
姑娘一笑百媚,沏安突然笑出声来,莫名对朝婳说了句,“你瞧,她还是第一个喊鄙人归家的。”
他疾步走上前去,脱掉外袍披在常玉身上,宽大的袍子衬的她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
常玉蹙眉,刚要脱下的手被他拦住。
他说:“天寒,快些归家吧。”
常玉知道拗不过他,只得作罢,跑到朝婳身边牵住她的手,“快走,婳妹妹。”
朝婳回过神来,迟钝的“哦”了声。
回到馆中,她辗转反侧,思绪乱成一团,披上衣裳推门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