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霜的航班在夜里——阮栒送他去机场时骂了一路:“你就非要晚上走?”
“这是最近的航班。”谢景霜道:“没办法。”
阮栒:“怎么,A城有人追杀你还是怎么的,这么着迷忙慌的要走?“
“那倒不是。”谢景霜笑笑:“只是一直留在这里,对你们也会有影响。”
他不是拎不清的人,阮家这次把他保下来花了大力气,若是他即刻离开,阮家还可以对外声称是在帮夏语冰还债,不至于真的树敌。
有的时候,即便一句话假的不能再假,说了也比不说好。
阮栒沉默了一会儿,道:“之后打算周
游世界吗?”
“以前还在国安的时候,成天累的跟狗似的,就想着什么时候放个长假……现在乍然之间拥有几十年的长假,反倒让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思来想去,还是先回故乡看看吧,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碰见一两个熟人呢。”
阮栒说:“那挺好,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车子已经到了机场。阮栒刚要下车,谢景霜却道:“不必。”
“不用送我进去了,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说,“去吧。”
谢景霜拉开车门下车,他也没有什么行李,只带了一个包,里面装着护照之类的东
西,和其他大包小包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阮栒摇下车窗:“你还会回来吗?”
谢景霜笑问:“你希望我回来?”
“我觉得你好像一只流浪狗。”阮栒说:“如果你需要一个家的话,阮家会是你的家。”
“……谢谢,但你这话听着真的很像在骂人。”
阮栒耸耸肩:“没办法,我这人讲话一贯直来直去。”
“好吧。”谢景霜说:“我会回来的。”
于是阮栒挥挥手,送他离开。
阮栒开车回到阮家老宅,他在门外抽了支烟才径直往阮沉桉的院子里去。
今夜阮沉桉没有去参加宴会,似乎是被
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阮栒到了书房,果然见里面还亮着灯。
他抬起手准备敲门,却又迟疑的放了下来。
“要进来就进,不进就站远点。”忽然书房里响起声音。
“……”阮栒叹气,推开房门,就见阮沉桉坐在书桌边,手边是一大堆刚刚处理好的文件,他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显然才结束繁重的工作不久。
“哥。”阮栒道:“我……”
阮沉桉抬起眼睛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不会跟你道歉,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性格原因造成的分歧是无法磨合的,所以我们只能相互体谅理解。”
阮栒在他对面坐下,认真道:“哥,我知道你和栖姐想让我明白什么了。”
“我不会变成第二个谢景霜,但不是因为我意识到了我这条路最后的结果,而是因为有你们在,我就永远有寄托,也因此,我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阮沉桉沉默一瞬,推开文件,取出一盘象棋来,道:“来一局?”
这是他们幼年时常玩儿的游戏。
阮栒说:“来。”
兄弟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说清楚,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了。
阮栒的不幸根源于家庭。
阮栒的所有幸事,也根源于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