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郎中所说的一样,用了他开的药后,魏琛身上的红疹果然消的很快。只用了四五日功夫,便不似先前那般骇人了,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因姜芸说他身上的红疹是碰了麦芒才起的,故而魏老爹和周氏都不敢再叫他去田里,整日让他在家温书。
可毕竟如此一来魏家能在田里出力的就少了个人,其他人身上的担子重了不少,每日也更劳累许多。不出几日功夫,赵氏便不干了。
只不过在姜芸那里吃了两次亏,这次她倒是学聪明了,并不直接开口,而是每日从田里回来就故意在周氏和姜芸眼前晃悠,刻意抬高了音量地念叨自己身上哪里疼、哪里累得动弹不得,生怕旁人听不见。
姜芸虽厌烦她这副做派,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偶尔再抽出些时间去帮衬着点。
于是她便既要照顾魏琛,又要隔几日去镇上卖糕点,还得抽出时间来去田里帮忙收麦。
一连十多日,她都忙得好似上了发条的陀螺一般连着轴转,日日睡眠不足,眼下早已青黑一片。
这日一家人吃过早饭,姜芸照例先去帮魏琛和魏宗兄弟俩煎药。
第一遍头汤药效最好,姜芸取从溪边打来又沉淀干净的清水入瓮,煎上两刻钟,然后才把滤出的汤药用瓷碗装好。
第二遍煎一刻钟左右即可,煎好后将药渣倒掉,把汤药盛好就可以留待服晌午过后的第二顿药。
姜芸坐在杌子上没一会儿便打起盹儿来,一手扔出于惯性地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药炉。
半晌,炉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股股水气蒸腾着拢到姜芸脸上,带着灼人的热感。
她立刻醒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端,白嫩的指腹才落到上面就传来一道刺痛,立刻红肿起来。
这一下险些让她疼出泪来,眼底都带了几分水意。
“呼呼”。
才吹了两下,姜芸眼前倏然一暗,柔软的指腹被人捏在了手中。
她浑身一僵,一股酥麻感从指尖传遍了全身。
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却没挣脱。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眉道。
尽管他话里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可姜芸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那双如水洗过般清澈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鸦青的睫羽微颤,像几欲翻飞又被清晨的露水打湿无法振翅的蝴蝶,眼尾泛起丝丝红意,透着可怜。
魏琛心头一颤,第一次有些慌了神:“你,你别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芸摇摇头,抿了抿唇却一言不发地跑开了。
魏琛紧蹙着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纤细的背影,转身去扣响了周氏的房门。
用过晚饭后,众人刚要离开饭桌,却都被周氏叫住了。
“慢着”。她有意无意地看了姜芸一眼,然后才转过眼来看向赵氏道:“老四身子不适,不宜再去田里,想来这几日有人心里不痛快了。”
就差没直说那人便是赵氏了。
周氏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扔到了桌上:“这里头是一两银子,是老四今日给我的。他说自己既然不能为家里出力,便该拿些银子出来做补偿。”
说到这儿,她突然勃然色变,怒道:“你们一个个都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可曾有这样的道理?都是一家人,谁没有个有病有灾的时候,少干几天活竟还得拿银子出来抵?你们出去问问谁家计较成这个样子!”
一番话说得众人全都低下了头去,就连原本一肚子不满的赵氏也哑口无言。
姜芸看了一眼身旁一脸从容地端坐着的男人,眸光微闪。
她本不是自作多情之人,可是联想到今日上午发生的事,很难不让她觉得魏琛此举全然是为了自己。
良久,赵氏终于抬起头看向周氏,红着眼眶道:“娘,我错了。是我先前见四弟妹不费多大功夫就挣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