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在上荷村本来算日子过得不错的。
两个儿子都身强力壮又能吃苦,再加上魏老爹,做什么事都不愁。
日子并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
比起那些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甚至一年还能吃上几顿肉,平时给孩子买点零嘴。
只是今年魏家却突然倒了霉。
魏家三郎魏宗不知怎么回事,上山砍柴的时候一失足从山崖上跌了下去。
其实他摔下来的地方并没多高,但却不知为何昏迷多日不醒,来瞧过的郎中都说没法子。
魏家三郎的母亲周氏实在没有办法,于是病急乱投医去求了一个道士替儿子算了一卦。
正是那道士的告诉她需得找个八字极硬又命里带福运的姑娘娶进门,办桩喜事冲冲喜。
魏家三郎已有妻室,家里剩下没有成家的只有魏家四郎一个,于是这门亲事自然落到了魏家四郎头上。
只是周氏找来找去,都没在上荷村里找到这么个人选。
她这才不得不找来了南北一道荷塘相隔的下荷村,最终找到了姜芸身上。
周氏一早打听了些情况,听下荷村的人说,姜芸是两岁时被离开了数年的姜冲抱回来的。
姜冲说姜芸是自己在外头娶妻生的孩子,只是孩子一出生她娘就没了,这才带着孩子回了上荷村。
村里人都说她娘是被姜芸克死的。不光如此,回来后她爹也成了个病秧子,整日里啥活都干不了,家里穷得叮当响。
若是往日,周氏自然要离这样的人越远越好,可如今事关儿子性命,周氏两手一拍:“这姑娘不错!就她了!”
第二日周氏便直接找上了魏家的门,提出要给十两银子买了姜芸回去给自家四郎做媳妇儿。
这可是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花两三年。
姜老太太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正巧自家读书的小儿子姜涛一年的束脩还没有着落,这桩婚事可算是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听了周氏的解释,姜芸心底满是嘲讽。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
原主命硬,所以周氏相中她来冲喜。
可也就因为这个,据说是命硬的原主竟然就那么巧的磕破了脑袋撞死了。
这事儿若是被人知道,任那什么坑蒙拐骗的牛鼻子道士再怎么说原主命硬难道还有人信?
她自然也不用被逼来给魏家人冲喜。
都说世事无常,但之前她还真不知竟能到如此地步。
相处半日,姜芸发现魏家人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被买来冲喜的就瞧不上她。
魏家人都老实本分,不像姜老太太那样见利忘义、贪婪刻薄,也不像刘氏那样好吃懒做。
尤其是周氏,许是因为是她张罗的这门婚事,也是亲自挑中了姜芸,所以竟然对着姜芸那张巴掌大白净讨喜的小脸越看越觉得顺眼,从她进了魏家大门起便一直对她和颜悦色的。
“这样最好,即便那人不是镇上遇到的那个书生,想来出生在本分老实的这样的人家,也应当是个好相处的人。”姜芸心下暗忖,提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到实处。
吃过晚饭后,姜芸第一次踏进了魏家四郎的房间——也是今后她在魏家的房间。
姜芸简单扫视了一下四周。
这间屋子有些简陋,四周是土墙,墙角吊着蛛网,房梁落了薄薄的灰,显然已有些年岁。
屋子西北角摆着一张并不宽大的木床,与之相对的屋子东边摆着一个竖直宽大的两开门橱柜,想来是衣柜。房中间有一张桌案,上面放着几个泛黄的白瓷杯。
若说唯一显眼的地方,就是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墙上贴着的那个大红刺目的喜字。
不出意外,这就是她往后一段时间要生活的地方。
或许是住过之前原主和姜冲家那逼仄狭窄的小茅屋和只能摆下一张床的姜喜姐妹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