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事。只怕他又是要来带他走的。
幸而他借着手中的灯烛,看到郑熙此时和颜悦色,又没有带人,心中便放心了一半。他勉强压抑下紧张,点头道:
“不知厂公夤夜至此,恕璟谦招待不周。”
郑熙一笑:
“不过是散步,偶然走到此处,特意来看看俞大人过得好不好。”
他本就面如冠玉,俊逸非常,如今这一笑,更有些能颠倒众生的意思。俞璟谦看见那张美得有些妖异的面孔,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快。
人说国之将乱,必有妖邪现世。如今四海还算太平,这宫中却有如此不男不女的妖孽得势,总让人觉得是不祥之兆。
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每日在太后身边伺候。
想到这里,俞璟谦心中简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换一个时间,俞璟谦定不理他。偏偏他刚刚承了这太监的情,才从东厂的囚牢里出来。不得不硬挤出些好脸色来:
“既是如此,厂公就请进来坐吧。”
俞璟谦将郑熙安置在正厅坐下,勉强烧些水,弄了壶热茶给他沏上:
“我这里眼下没有下人,茶也不好,厂公莫笑。”
郑熙也不介意,呷一口茶,这才说明了来意:
“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来给俞大人贺喜的。”
俞璟谦莫名其妙,却听郑熙笑道:
“陛下的旨意已经写好,只待明日就要送到。俞侍郎即将官复原职,此后自然鹏程万里,一飞冲天。”
俞璟谦知道郑熙决计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却也对事情的发展十分疑惑,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
郑熙笑道:
“方才我来的时候,已经将俞侍郎门口的厂卫撤了,明天一早,等圣旨到了,俞大人便可以自便,这家里的下人,也该找回来,将这里好好收拾一番,才像个侍郎府邸该有的样子。”
俞璟谦骤然得了这样的消息,一时来不及欣喜,竟还有些踌躇:
“可我那案子……”
郑熙又笑起来:
“俞大人在我东厂待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还没想明白?您的那案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皇上说它是个案子,它便是案子,皇上不追究,也就算是没那回事了。”
俞璟谦虽说不喜郑熙,却也明白自己此次得救,与此人之间有莫大的关系,此时他向郑熙一拱手,道:
“我俞璟谦能从牢里出来,全亏厂公救命,今日之喜,自然也是厂公的功劳,只是我始终没闹明白,厂公为何要帮我。”
郑熙摇了摇头:
“说到底,我帮你也好,到这里来也好,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娘娘。”
听到“娘娘”二字,俞璟谦浑身一震,连忙止住郑熙:
“厂公慎言。”
郑熙微笑道:
“这里是俞大人的家,我是东厂的首领,我们两个在此处谈话,您难道还害怕有人偷听不成?”
俞璟谦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小心,讪讪一笑:
“厂公要说的是宫里的事,毕竟不好在外面说。”
郑熙摇一摇头:
“这次你能从牢里出来,全赖娘娘之力,娘娘说你对她有恩,故而尽力营救。但你也要知道,娘娘在宫中,日子并不好过。”
宫闱之中的事,外人自然不知。俞璟谦心中关切,却又不敢露出来:
“俞某一个戴罪之人,如今虽蒙圣上大恩,得脱牢笼,对太后娘娘的事,却也是无能为力。”
郑熙的眼睛望着他,微笑道:
“这些不过是托词,你若是说,你并不记挂娘娘,那咱们这话就休提,只当我没有来过你家便是了。”
俞璟谦与这相貌妖异神情诡秘的太监四目相对,只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厂公……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郑熙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