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坐一旁,愣愣的看着泛着波澜的水面。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水中的自己,杂乱的头发,破碎的衣衫,最可怖的是他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灼疤,从胸一直延到脸上。
他猛的起身扑进水里,疯狂击打着水面。
直至自己力竭,仰卧在水中,看着天上已经渐圆的月亮。
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嘴里还不断的嘟囔着:“项家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拖着左脚,一瘸一拐的走到树旁瘫坐在树下。
他从布袋中掏出一块绒布。缓缓打开里包裹着一块紫黑色纹路的令牌,有巴掌大小,看不出什么材质,令牌正面刻着一个走兽,龙首狮身,借着月光看去嘴里的獠牙隐隐泛着寒光,凶神恶煞栩栩如生,方云将令牌翻了过去,令牌背面上赫然刻着两个字:方云
良久之后,青年叹了口气,他伸出右手似是想要去触及夜空中轮挂着的孤月,最终无力的垂下。
看着那黝黑的令牌,种种记忆都历历在目。
已经两年了!
方云如今这般模样,全是因为项家,两年前他受尽了世间刑罚,整个躯体遍体鳞伤,就连体内经脉竟也被毁了大半。
等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孤零零的窝躺在山林之中,一同被留下的除了爹娘的尸身还有漫山遍野的方家族人。
方云忍得住身上的疼痛,却还是抵不住那心中那透骨的悲凉。
那原本可爱俊俏的脸庞,此刻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被烈火灼焦的褶皱,细细看着还有些可怖。
从左臂到胸膛再到脸上,竟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
那些酷极的刑罚不仅使他身残,还折断他对生的欲望。
如今别说修炼了,就是正常活着对他而言都算是奢望。
要不是心中还有一股怨,恐怕早随着父母而去。
虽是如此但他却凭借着对方家最后的执念。
对父母的承诺,一直在苦苦支撑着他那早已残破不堪的意志。
他要将宝图带回去,这是覆灭项家的希望,也是他方家的希望。
他一路漂泊,一路乞讨。
饿食草根树皮,渴喝山泉溪水。
而那些寻常百姓,但凡见过他样貌的人都当他是邪祟妖魔,时疾瘟疫避之不及,所到之处更是人人喊打。
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屈辱,但凭着他一腔的愤恨,他硬是拖着不太灵活的左腿,一走就是小半年。
这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是看到了汴京城的城墙,可不曾想这一切仅仅是他绝望的开始。
就在他如释重负满心欢喜的时候,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他的希望。
护城的兵丁只当他是哪里逃难而来的难民,根本就不让他进城,见他一身恶心的烧疤更是没有半分好脸。
而如今只差临门一脚方云自是不愿放弃,但他的执着换回来的只有一顿接一顿的毒打,甚至多次都有性命之忧。
他也不敢贸然承认自己身份,生怕这其中会有项家的内细。
方云一连在城门口尝试了半个月,他都没能踏进这汴梁城一步。
自己身上背负血海深仇,一个惊天的秘密,可却无法施展这一刻方云彻底绝望了。
直至有一天方云在城外一个破败的山神庙中落脚,一群乞丐的聊天再次点燃了方云心中的希望。
一个关于瓶中恶魔的传说。
相传神王创世为保人族昌盛,将世间邪祟都尽数关入妖都和魔界。
可仍有极少数恶魔凭借通天法器避过神王遗留人间,每当满月之时将自己灵魂为食祭祀,就可以召唤恶魔为自己实现愿望。
虽然对于常人来说这无非就是一个坊间的神话故事。
但对于方云而言并不是,所有的传闻都不会是空穴来风,追溯到最后都是有迹可循的。
直到此时他才隐隐觉得,老天让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