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贪狼星君已然离去,何师劳几人率先回过神来,便分头去各处提醒。将吴珠鉴唤回神后,何师劳忙问眼下该当如何?吴珠鉴理了理思绪,只说先回中央营帐。并随口下令让队伍散去,立刻各回各位。
戌甲将小队众人安排停当之后,转身走到邬忧身旁。自亲眼见到贪狼星君消失后,邬忧便没再开口说过话。回来路上,戌甲几次回头看向邬忧,都只见其木然地跟在队尾。抬着头,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相识这么些年来,头一次见到邬忧现出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蹲下身,抬指轻点了两下邬忧臂膀,戌甲轻声说道:“莫要再想了,得往前看。眼下队伍还远未安全,分神松懈不得。”
邬忧深埋下头,两手随意搭在腿上。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再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戌甲,说道:“一时走不出来,拖累到你了。”
戌甲取出一瓶醒神丹药,倒出几粒递到邬忧面前,说道:“赶紧走出来,要想也等平安出了谷再想。”
邬忧接过丹药,仰头一口吞下,闭目调息了片刻。再缓缓睁开双眼,问道:“小队安顿得如何了?”
听戌甲说一切如常,邬忧舒了一口气,接着便又沉默起来。戌甲也不作声,只盘腿陪坐在一旁。又过去一会儿,邬忧又问道:“眼下你心中可踏实?”
戌甲自背后抽出三截枪拼接起来,一手端着枪,一手在枪身上以两指来回夹抚。两眼只盯住枪身,似是自言自语道:“慌得很,一直都慌得很。”
邬忧微微抬头,侧目看了戌甲一眼,再问道:“贪狼星君在时,你也慌得很?”
戌甲取出一块麻布,一面慢慢擦拭枪头,一面反问道:“说到底,贪狼星君也只是一道术法,能护着队伍多久?”
收起麻布,戌甲双目盯着枪头,以食指指尖轻抚枪头,并说道:“眼下也就只这杆长枪能令我略略心安几分。”
邬忧也盯着戌甲手中长枪,良久,忽然问道:“你手中有枪,尚且慌得很。那又可曾想过,手中无枪之人该慌成何样么?”
戌甲将长枪拆开,重新背在身后。整了整衣袖,轻哼一声,答道:“想过,却是白想。真要遇上要命的事,等死便是了。有枪的要么自保,要么去抢没枪的。莫不是还指望有枪的去护着没枪的,带着没枪的一起过安稳日子么?”
听过这一番话,邬忧忽然朝天笑了笑,说道:“说归说,我却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戌甲侧过身子,伸手搭住邬忧,说道:“即便我现在不是,也难保日后不会变成那样。纵然日后我仍不会变成那样,那又能如何?与衮衮上仙大能相比,我算老几?”
叹了一口气,戌甲接着说道:“眼下就莫再去多想,只须专心出谷之事。等活着回山之后,任你去想什么都行。”
又说了一会儿话,邬忧已渐走出阴霾心境。大队此时来了人,传令小队迅速前往北面一处地方据守。得令之后,二人分头清点小队,准备停当后,便立刻出发。
中央营帐内,刚刚又平息了一番争论。本来枚泉几人已勉强不反对留守中腹地界,可听过杨考杉如何布置各处,便再难安坐下去,连忙出声反对。原来,杨考杉又把先前那一套搬出来,将大半人手分派至北面各处要紧地方,令各处严守死扛。不论情势好坏,不管死伤如何,只要不到时辰,便绝不许后撤半步。
枚泉心知如此布置,乃是处处皆防。然队伍人少,来敌众且强。一旦全线接战,纵是来敌只从正面攻,亦难保处处皆能抵挡得住。设若一处被攻破,来敌自破口深入,迂回夹击两侧。两侧继破,破之继破。而不待防线尽破,队伍接连听闻败绩,已然无心奋战,全线早晚必定崩溃。
可这番道理杨考杉半点听不进,只挥手让枚泉住嘴。吴珠鉴面上倒是愿听,却也只是听一听。过后,仍是当众称赞杨考杉那套东西。也不知是否因与贪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