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芷汀容貌本就出众,今日头戴一顶莲花金冠,珍珠璎珞环于玉脖,金臂钏在银丝披帛间若影若现,手上戴着宝石戒指,于人群中实在过于出挑,任凭谁经过,都要瞩目许久。
韩耕耘上前一步,挡住那几个大汉的视线,问:“请问哪位是班叔?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找他是想问问许三郎的事。”
一个大汉脱下斗笠,一边扇着风,一边道:“找班叔啊,他过会儿就到,您等等。”
另一个人问:“三郎怎么回事?听说是杀了人了?他这人虽然挺惹人厌的,但总不至于杀人吧。”
先前那个斗笠大汉立刻道:“哎,在官爷面前,别说这些!”
后一个又道:“我就是说说罢了,三郎平日里可没少欺负人,让他去牢里吃吃苦头也好得个教训!”
最后一个大汉突然满腹狐疑问:“你找班叔做什么?难道她也犯事了?”
谭芷汀回道:“诸位大哥误会了,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
三人的目光粘在谭芷汀身上,耐人寻味地哄笑一团。其中那个斗笠大汉问:“小娘子,你也是那个什么大……”那人摸着头,突然想不起来了。
“大理寺!你这个蠢货!看到美人就舌头打颤了。”
斗笠大汉倒是不生气,嘿嘿笑道:“对,就是大理寺,小娘子你也是大理寺的?这地方听起来可威风!小娘子真了不起。”
谭芷汀回答:“我是这位公子的跟班。嘻嘻。”
三人都露出惊异之色,看看韩耕耘一身布衣,再看看谭芷汀满身珠翠,分明是不信,却都以为娘子玩笑,没有反驳罢了。
韩耕耘与谭芷汀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眼见着草棚下的赤膊大汉越来越多,却仍不见班叔踪影。
先前那个较为沉默的大汉忍不出道:“别等了,自从三郎出事,班叔就没在这里露过面。”
“可那位大叔明明说……”
大汉瞄了一眼斗笠大汉,“他呀,瞧娘子美貌,逗你玩呐,想把娘子留这多看几眼吧。”
一群大汉哄然大笑,分明是被那人说中了。
谭芷汀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恼,转身就走。韩耕耘追上去,小心打量谭芷汀,到底是年纪小些的娘子,被人一逗,便哭红了鼻头,在偷偷抹泪。
韩耕耘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如何去哄,只在一旁陪着。没想到,谭芷汀哭了一阵,自个儿好了,还在那含泪笑:“这些人真讨厌!你说是不是,公子?”
韩耕耘陪笑。
夜渐渐深了,起了薄雾,临近九月,倒是生出一丝寒气来。韩耕耘瞧谭芷汀忍不住在跺脚,便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谭芷汀咯咯地偷笑,韩耕耘不解,问她:“怎么了”
“我不是冷得哆嗦,我在躲蚂蚁呐。”
韩耕耘低头,瞧见一排蚂蚁正在驮食物碎屑,他突然记起苍苍很怕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谭芷汀双手拉住披衣,把头埋在里边好一阵,“好香啊。”
韩耕耘的脸皮比娘子还要薄,越发发烫发红。
二人散步回城。
城门已经关闭,城外停着许多车马,也有支起青幕歇息的,更有甚者是直接躺在地上,他们都是准备明日一早就进城的百姓。有些人还没有睡,正在一个亮灯笼的小吃摊前吃东西。小吃摊没有桌子,大家都捧着碗,狼吞虎咽蹲着吃。
韩耕耘拿出御史台的腰牌,想要进城,却被谭芷汀抢去。她说:“难得在城外过夜,公子陪我看星星吧”
天幕低垂,星子闪烁,犹如霄汉星河近在眼前。
韩耕耘给谭芷汀端来两碗清水面。
“这没有珍馐美味,委屈苍苍了。”
谭芷汀看了一眼灰色的大碗,皱起眉来,“看上去脏脏的。”
“那我给你挑挑吧。”
韩耕耘将自己那碗放到地上,将谭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