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烟心下了然,看来这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刘婶盯着若烟,眼神一度十分复杂,她神色凝重,“小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她讳莫如深的态度让若烟半是惊讶半是玩味,“这么说来,刘婶心里也有怀疑,这件事和官府有关系了?”
见她如此大大咧咧捅破窗户纸,刘婶脸黑了黑,语气不由添了几分埋怨,“你这姑娘,胆子恁大,不怕人家上门来抓你?”
一直沉默的楚逸轩突然出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私底下说说,难不成官府还要来抓人?我倒是不知,竟还有如此猖狂的做派!便是皇帝,也没有这么霸道的!”
若烟嘴角抽了抽,心知他是动怒了。
楚逸轩在民间素有残暴之名,关于他的话本子不计其数,大多都是指责他独断专横,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
她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并非如此。
在朝堂上不乏有和大暴君唱反调的官员,敢于直谏,那叫一个头铁!可从没听说过这些官员出过什么事或是被贬。
在民间,关于楚逸轩的流言更是无数,他若是真如百姓说的那样残暴,便不会让流言甚嚣尘上!
随意抓几个典型处置了,那威慑难道不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吗?
流言之所以能广为流传,还不是因为他根本懒得管!
他是皇帝,尚且都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
这豫城太守倒好,豫城倒是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刘婶噎了噎,瞥了眼神色莫名的楚逸轩,心里有点怵,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算过了大半辈子,见过大风大浪,可一对上这小郎君的眼神,竟有种寒从脚起,忍不住心生颤栗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上位者的气势,却懂得趋利避害,下意识避开他过分犀利的目光,抿了抿唇才开口,语气多了些无奈,“您有所不知,我们豫城的官府惯来如此,太守把控着官府,向来只爱听些阿谀奉承的话,办的实事却没几桩!”
若烟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气氛冷了下去,默默在心里又为那背时砍脑壳的太守记上一笔。
刘婶还在继续,舌尖有些苦涩,“外人都道豫城花团锦簇民熙物阜,可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怎样的黑暗腐朽!”
为官不仁,受苦受累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官商勾结,压榨百姓,富的越富,穷的越穷,这便是豫城的现状。
“那官府的大牢里不知洒了多少冤屈的血,装了多少百姓的泪……当今圣上虽说不见得不顾我们的死活,可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官官相护,他未必知道豫城的情状。”
“就拿少女失踪这件事来说,一开始不是没有人去找官府讨要说法的,可那些人去了回来,不是卧床不起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久而久之谁还敢去?”
若烟听罢,脸色默然,心头一股火直窜起!
她这一路来也有听说豫城官府不作为的光荣事迹,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嚣张!光明正大的以权压人,便是皇京的权贵也断没有这般放肆的!
她都尚且如此,更别说身为皇帝的楚逸轩了。
若烟觑了眼他阴郁的神色,莫名有种他已经在心里替那太守和县令想好了108种死法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送走了刘婶,若烟回头对上楚逸轩那张漆黑阴沉的脸,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不知从何说起。
要说这件事,其实楚逸轩也挺无辜,毕竟他身为皇帝,每天处理的政务极多,朝中尚且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关注豫城的官员品行如何,能不能堪当重任?
这些老狐狸惯来会装腔作势,面子功夫做的极好,如若不是此番豫城之行,八成他也不知道对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可身为一国之君,他身上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