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思恩斯淼跟着司机过来送饭时，有人提着保温桶先上去了。
他们俩也要跟着，还没迈上台阶，傅景琛说：“我们出去吃。”
思恩惊讶，“吃什么？”
医院转角两百米有家西餐厅，唐雨泽不止一次吐槽，这种玩意开在这个地段，是指望病人穿着病号服去吃烛光晚餐吗？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就像此刻，他们三人进去时，直接被带进了包厢，明明大厅里一个人都没。
各自捧着菜单点了菜，傅景琛开口，“你们喜欢她吗？”
思恩没缓过来，“谁？”
斯淼则假装疑惑，又带着不确定问：“妈咪吗？”
傅景琛点头，算是默认。
思恩立马肯定，“我超喜欢她，爹地，如果你们结婚，我要当花童！”
“我们结过婚了。”傅景琛看着她，思恩懵了，下意识说，“什么时候？”
“八年前。”
思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进展。
傅景琛浓密的眉毛微掀，看他们俩的眼中带了三分笑意，七分释然，“后面又离婚了。”
虽然没有去民政局，但当年切切实实签了结婚协议，再到后面的离婚协议，现在去律法系统还能查到文件。
相比思恩，斯淼倒是淡定的多，他张了张嘴，“爹地，你想说什么？”
傅景琛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沈汐洁是你们妈咪。”
思恩声音高扬，“我知道！”
他停顿片刻，“亲妈。”
‘咣当’，思恩手里的叉子落在白瓷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斯淼不好太平静，也跟着打翻了茶杯，柠檬水洒了半桌。
刚推门准备上菜的侍应生立马冲进来收拾，斯淼心累，戏演太过了，他就知道自己装不来无辜可爱。
等到桌面重回平静，思恩垂着眼，“为什么？”
她声音很低，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像压了很久，曾经从来不敢开口问的事，困扰了这么多年的心病，以为隔着丛丛迷雾，实际上一场雨就把本来面目冲刷出来。
她第一次开口问妈咪，是三岁的时候，陈姨带他们去逛街，听到别人脆生生地喊着妈咪时，她很苦恼，为什么她没有？
再长大一点，家里的书买了成堆，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妈咪生的，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她。
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去了半年，思恩就不想去了。
里面很好玩，老师也很好，只是每次亲子活动日，她和哥哥身边都没有人，对外他们的父母是大伯伯母，不知道的说她爹地妈咪工作忙，难得回国，只有思恩自己知道，她生命中自始至终缺了一个位置。
小小的脸微微蹙起，呜咽着问：“为什么她当初不要我们？也不要你？”
傅景琛喉咙是酸的，脸上的表情却分毫未减，淡淡道：“她没有不要我。”只是那时候的他们不合适。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思恩跳下凳子，表情冷的活像缩小版傅景琛，“我不喜欢她，你们要重新在一起，也不关我的事。”
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种现实，自己喜欢的人是曾经抛弃她的人，这道门槛太高了，她跨不过去。
斯淼没说话，只是拉着她，“恩宝，听爹地说完。”
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视线逐渐模糊，稚气未脱的脸上勾起不合年龄的嘲讽，“哥哥，我们不是垃圾，想丢就丢，想捡回来就捡回来……”
傅景琛把她重新抱回椅子上，打开平板，里面有个相册，备注是“X”，修长的指节点过，近万张图片铺天盖地刷新出来。
他随便点了张，上面是沈汐洁刚怀孕时，那时候情绪不稳，在家里躺着保胎的场景，她面色发白，连嘴唇都是白的，微合着眼，身形纤细的根本不像孕妇，哪怕睡着，手还轻轻搭在肚子上，那时候才刚三周，他们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