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这车不贵,高配也就两百多个的样子。
倒不是陈阳喜欢这车,而是他很低调,用的是潜龙集团的通用配车,之前何永铭一口气买了一百多辆,专门给潜龙集团的高管用。
此时的车门,已经被老张拉开了一半。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又将其摁了回去。
老张警惕的一转头,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人站在他身边。
恍惚了两秒,老张眉头一皱:
“发哥,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这位发哥,全名刘德发,正是当年张虎瑞在江城日报的上司。
更进一步说,刘德发是老张的师父,当初老张第一天进报社就是刘德发带着他,后来老张的一身调查的本事也是发哥教的。
可惜,后面老张在基层一干二十年,寸步难行。
发哥却遇上贵人,在一次调查过程中被调往了省城一家矿业公司工作,混的不错。
此时的刘德发深深看了老张两眼,手就撑着车门问道:
“你现在,跟着那位陈先生在做事吗?”
“嗯。”
见到熟人,老张也不着急,掏出一根烟递给自己曾经的师父。
还是老规矩,他主动给师父点火。
“怎么不在报社里干了?”
刘德发深深吸了一口,改成了靠在车门上的姿势。
说起这个问题,老张苦笑了一番:
“因为我在队里干了二十年,才发现你当年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做记者也好,做普通人也好,本质都是做人。”
“而做人,就没办法干净。”
“上级的眼神要会看,同事之间的关系要会处,有些事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逢年过节礼物必须送,你不送,你就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他越说越是感叹:“我就这么被孤立了二十年,倦了,就离开了。”
刘德发吐了口烟圈:
“你现在呢?”
“现在我过的很好啊。”老张眯着眼睛,一口气抽完了半支烟,“现在我跟着陈先生,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我很自在。”
“所以你终究是被磨平了棱角?”
“嗯,磨了二十多年,发现还是圆一点舒服。”
老张的语气里带着丝丝骄傲,似乎像是第一次散烟给父亲的孩子。
听着他这些话,刘德发靠在车上,望着远方救援现场的警灯,缓缓点了点头。
似乎
是听到自己当初愣头愣脑的徒弟终于真正长大了,他感到欣慰。
“发哥,你呢,最近如何?”
刘德发同样狠狠抽了口烟,眯着眼道:
“不怎么样。”
“在省城这地方,我每天都做着不情愿的事,拍着不情愿的马屁,舔着恶心人的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望着王叔同那边,两人的关系不言自明。
老张开了句玩笑:
“这些你不早就习惯了吗?”
他以前就知道,刘德发是个很会做人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被调到省城。
“我习惯了,不代表我喜欢。”
刘德发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我能喝酒,不代表我喜欢陪那些人喝到胃出血。”
“我会说话,不代表我喜欢每天绷着笑脸,让每个人都高兴。”
老张突然感觉他有点不对。
好几年没见过刘德发了,他不知道发哥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怎么了发哥?”他试着问道。
刘德发丢掉了烟头,忽然转头对着老张认真的说道:
“对不起,老张。”
“什么意思……”老张一脸愕然。
而刘德发的眼里竟然流出泪来,咬着牙关道:
“
对不起,当年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