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常的夜晚,在一个繁华城市的边缘,在几栋破旧低矮的红砖房区之中,一排排鸽笼似的房间之间,其中的某一栋的二楼的阴暗角落的狭小的房间里。一个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形同枯槁的女人躺在一张破旧脏污连床垫都没有的木床板上。她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很快乐的事情,那看起来风霜满面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而就在这几秒钟内,那女人似乎一下子被死神勾去了灵魂,瞬间丧失了生机,没有了一丝生气,还渐渐地透出一股沉沉的死气出来,在黑沉的夜幕中愈加诡异。
林清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快了,终于可以从昏昏沉沉中解脱,终日饱受病痛折磨的自己解脱了。她舒适得想叹一口气。在走马观花的一瞬间,林清桦回忆了自己毫无意义,痛苦折磨的一生,蓦然回首发现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还是孩提时的时光。一切都是如此单纯,因为总有人在自己头顶上撑起一片天。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庇护,自己才有恃无恐的放纵自己,将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烂。林清桦很懒,性子霸道急躁,做事三分热度且瞻前不顾后,爱耍小聪明,眼皮子浅,在物质匮乏的成长环境中没有养成正常的三观,反而被影响有样学样变成了今朝众叛亲离的模样。一想到自己今天的模样,除了时运不济,更大的原因还出在自己身上的林清桦,两行浊泪不禁从苍老的面容旁流下:“啊,我的一生怎么这么糊涂!”
可惜,林清桦连感受悔恨泪水的温度的机会都没有,她的肉身早已在几分钟前停止了呼吸,但她依旧有思考的能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亡。在回味结束自己荒唐的一生之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站立在床边,而脸上残留着泪痕,面容愁苦的肉身保持着临死那一刻的安详,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在破旧的木板床上,渐渐失去温度。林清桦看着自己死后的模样,感到一阵眩晕,便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她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天还是来了,之前辛苦攒的一千块钱还在自己那衣服的口袋里,想必房东会帮忙收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现那一千块钱,自己死后还是给别人造成了麻烦,这间破屋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租出去啊……
凌晨五点的大湾村,一切都在一片祥和静谧之中。在林家老三的瓦房的房间里,林清桦似有所感的睁开双眼,看见熟悉的黄泥墙黑瓦顶,她愣了好大一会,侧头一看,自己的两个还是孩提模样的弟弟在一旁酣然大睡。她记得老早就和弟弟们不来往了,况且她刚刚不是躺在那破木板床上等死吗。抬手一看,就着狭小的木窗透进来的一丝晨曦的微光中看到自己的一双微微粗糙但却年轻有力的手时,林清桦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可能有啥奇遇了。她居然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
她回顾四周,狭小的隔间里只有弟弟们的呼吸声,从帘子隔壁传来父亲林伟军那熟悉的,响如雷鸣的打呼声。林清桦胸腔里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泪意,居然回来了。回顾她之前的短暂的四十年人生,一事无成,毫无意义,如同断肢断腿的蝼蚁,不思上进。即使有了一个好文凭,是村里为数不多风光无限的中专生,在遇到教育制度改革后,一蹶不振。在往日不如自己的同村人风光不限考上好大学出来后,或者是本来就是考上了好大学,但当初并不被重视,改革后一跃成为推崇对象的人的对比下,更是觉得颜面尽失。“铁饭碗”不再,又受不住再来一次的恐惧迷茫以及没有继续努力的冲劲。最大的勇气就是离开从小生活的小山村去外面试试,结果眼高手低,导致高不成低不就,当餐厅服务员、超市售货员、收银员当没多久都不了了之。想结婚后当全职太太,但遇到的都是外出打工的穷打工的,试着交往一两个,都在生活柴米酱油盐的磋磨中分道扬镳。在外打拼的同时和家里人渐行渐远,嫌弃母亲催婚催上进的唠叨和父亲拜托自己照顾两个弟弟的要求,渐渐断了往来。自绝了后路,对自己漂泊的生活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