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月圆时,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七年了。不知这战争,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入夜时分,城墙之上,守城的将军望了望凄冷天空中的那一轮满月,寒冷的月光洒落下来,映的铁甲一片凄白,纷乱的思绪也化成一阵苦闷的叹息。
想到战争,将军不由得低下头看向不远处已经围困了三个多月的西域大军的营地,缓缓地又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狼烟风沙起,三分琉璃月。茫茫七十载,何时闻钟龠。”说罢,那纷乱的思绪又像刚剥开不久的云雾,刹那间又拢上心头。
仔细算来,中原和西域的战争已经断断续的持续了三十年,有多少忠魂埋骨他乡,又有多少白发人含泪送走了膝下的黑发人。而这次持续了七年的战争更是这三十年来最惨烈的一次,中原和西域为了征服彼此更是不惜倾举国之力派出了各自的精锐,甚至连那些寻常未曾听闻的势力也都被征召而来。在这七年之间,皇帝更是连续下了五道征兵令,强征民间壮丁,最后几次,因为实在难以找到壮丁,更是连少不更事的孩童也抓了过来,民间早已是怨声载道。
这墨阳城作为西域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也早已成为这次战争的焦点,战火从未停歇。一路上自己所带领的专门抵御西域骑射手和长弓兵的重盾兵,也死伤不少,只好退守在这西北重镇。就连当时一起被派往西域的两个弟弟也在早前西域的一次埋伏与偷袭中被分割冲散至今下落不明。现如今,不知二弟三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一行浑浊的泪水划过将军的脸颊。思绪也如解冻了的江水,拉扯着自己向更久远的记忆奔去。
遥想当年,他们兄弟三人年少有成,各有所长,小小年纪就被身为西北统御大将军的父亲委以重任,各自带领一队人马征战沙场,但每一次出征前,父亲都会再三嘱咐,他们三兄弟只有在一起互相保护互相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父亲都会让他们三人一起出征的原因。
还记得父亲曾说过,身为大哥的自己,凡事都会深思熟虑方做打算,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人,是弟弟们最大的依靠,便将防御为主的玄甲重盾兵交由自己统领。让自己时刻谨记比杀敌立功更重要的,便是护身边之人周全。打仗如此,做人更是如此。
二弟虽说性格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更善于拼杀,对于父亲在他弱冠之时赠与的宝剑爱不释手,每天都要练上好久。多年下来,父亲的剑法倒是被他研习了个通透,主动请缨统帅父亲麾下的铁甲步兵。每次出征都作为主力奋勇拼杀,军功立得也是三人之中最多的。
三弟从小机敏过人,一柄长枪耍的虎虎生风,自是凭借着这柄亲自打造的玄铁纹金长枪斩杀了不少西域猛将。值得一提便是,家中除了父亲,就数他的马术无人能及,他所统帅的骑兵屡立战功,是少有能与以骑术闻名天下的西域大军相抗衡的军队。
一开始他们还并不相信父亲说的那些,各自拼杀。但这次被冲散以后,伤亡这般惨重,看来不信是不可能的了,只希望能再活着见到自己的两个弟弟。曾经的种种过往涌上心头,心中那种压抑与悲伤越发难以抑制。
“二弟、三弟,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们三兄弟,还要一起征战沙场!”想到这里,将军一边呢喃着,一边握紧了拳头,颤抖的手上青筋依稀可辨。
细细算来,被西域精锐骑兵逼进城中,已有三个多月了,城中粮草早已告罄,一个月前为了让百姓不饿肚子,发布军令将军粮发放给城中的百姓。而此时,西域的士兵好像并没有要撤去的意向,依旧将这墨阳城围的水泄不通。为今之计,只有指望三个月前派出求救的信使能早些将援兵带来了,想到这里将军不禁转过身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副将本想劝慰将军几句,无意中瞥了一眼远方,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