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几乎以为,小怜是在开玩笑。
而且,这是个很要命的玩笑。
丹丹作为期盈亲手养大的仙鹤,对于期盈而言,就像宠物犬对于犬主人一样,不单单是灵宠,更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小怜方才那句话,就好像在犬主人面前,询问狗肉的味道。
……他到底是怎么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把这句话当众说出口的啊!
楚离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昨晚在他胸前滴蜡作画的时候,下手太重了一点,把他滴出了什么毛病,于是慌忙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关切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是不是消化灵丹让你睡不着觉?”
“姐姐,”小怜漠然打断她的话,抬起的面容上挂着只有她能看到的冰冷微笑,“我没事。”
“胡说,你明明都烧成这样了!”当着期盈和胥淮愕然的目光,楚离睁着眼睛拼命扯谎,“你先回去休息,我这就给你寻个大夫……”
既然决定演戏,自然就要做足戏。
楚离拉着他往内室走去,中途还十分抱歉地回头朝着期盈挤出一个笑,待到小怜随她踏入内室,便迅速回身关上门,松开他的手。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语气如常地问他:“你方才在桌上问的那句话,是出自真心吗?”
“姐姐不是知道么?”小怜声音淡到听不出情绪,“我对姐姐,一向是出自真心。”
听他亲口承认,他是存心问出那个问题,楚离感觉事情比自己想象得要棘手,忍不住伸手在眉心掐了又掐,“你怎么能当着期盈的面,问仙鹤……肉的味道?”
“只是问一下都不可以么?”小怜抬眼看她,“问一下,仙鹤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随口一问,我又怎么跟期盈解释?”楚离头疼不已,“是说你不懂事,还是说你一时糊涂?你都十七岁了,不是七岁,说话之前,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吗?”
“感受?姐姐昨日是因为脚伤才骑仙鹤,今日又是为了什么感受,是图新鲜刺激么?”小怜偏过目光,语气倔强,“姐姐又顾及过,我会担心,会怕你受伤么?”
楚离一句话差点卡在喉咙里,“你不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自然相信姐姐。”小怜偏过目光,语声更沉,“但我不相信那只笨仙鹤。”
楚离算是听出来了,小怜不是好奇仙鹤肉的味道,他分明是在吃丹丹的醋!
“你在跟丹丹较劲吗?”楚离哭笑不得,背过身去,“可它只是一只仙鹤啊!”
“那也是别人家的仙鹤。”小怜冷飕飕地在她背后小声念叨,“……别人家的公仙鹤。”
“就因为丹丹是别人家的公仙鹤吗?”楚离快气笑了,“你有什么不开心,非要在饭桌上闹脾气,就不能提前跟我说说?”
“姐姐临时邀请期盈和胥淮来用早膳,容忍外人打扰我们的清静,又提前问过我的意思么?”
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清晰,他不知何时靠近了她,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就好像昨日他在仙鹤背上那样。
只是这回,明明没有了仙鹤步行时的颠簸,少年却仍然把她当作凭依,执着地圈住她,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小怜执着的姿态令楚离几乎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好半晌,她才勉强能语气平和地问他:“是不是我之前太惯着你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姐姐不会才知道吧?”
少年把侧脸贴在楚离的后背上,微微转动脑袋,交替着用两边脸颊缓缓地蹭着她,高挺的鼻尖却像是某种精巧的刑具,在她肩胛骨的边缘来回碾压,让她又痛又麻。
楚离狠了狠心,指尖带了法诀的力量,这才扯开他的双手,转身便走。
小怜却牵住她的袖摆,“事到如今,姐姐要抛下我么?”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楚离从他手中扯回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