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应邀赴了一场自己都不知道会回不来的约。
付春来当时还嬉皮笑脸地问他:“大佬,真的不要我跟你去吗?我打架很掂水的喔。”
他当时还在擦着程亮的枪:“能耐就多替我看着场子,等我回来。”
不曾想,他落入对方的圈套,齐远山的人也将计就计,一把大火烧了事发的宾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会在那个地方遇到夏倾沅。
她抱着一个大大的蛇皮袋,摔倒在地上,就像他初见她的那一天那般,惊慌又无措。
他朝她走近,想要扶起她带着她离开,却在她的眼中发现了恐惧。
她在怕他。
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当时的模样,以及手里那把带血的刀。
他的脚再也无法向她挪动分毫。
楼下围满了人,他只能转身回了房间。
却没料到,齐远山的人找到他,将他强行带离。
等他再次醒来,除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是他新的身份——齐瑾之。
齐远山当时站在病床旁,说道:“既然你这么恨我,以这样的身份在我身边,不正好让你有报仇的机会吗?”
于是,他接受了齐远山的安排。
此生再无周瑾之。
齐瑾之回到房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眸色深沉。
屋内很黑,一如他瞳孔的颜色。
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指尖的猩红积了一小段烟灰,烟雾在黑暗中徐徐上升,却没有抽。
他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裴家提的那个恶心的要求,眼底迸发出一股肃杀之意。
或许他就像裴颖说的那般,即便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依旧改不了他曾在黑暗的烂泥里长大的事实。
他这样的人,早已没有爱人的资格。
他掐灭了烟头,转身远离了窗前。
*顾虑到夏倾沅累了一晚上,又受了惊吓,沈奕舟并没有闹她。
只是单纯地揽着她,替她顺着背,像哄着孩童一般,等她渐渐进入梦乡。
夏倾沅醒来的时候,发现沈奕舟正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扯来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一个浅笑在沈奕舟的脸上绽放开来。
他低头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啄:“自然是心生欢喜。”
面对一大早就跟自己表白的男人,夏倾沅在被子下的身体快要扭成了一条麻花。
她羞涩地望向他,嘴角不自觉地咧了起来。
沈奕舟靠近她:“你要是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今天早上就不要下床了。”
夏倾沅:“……”
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
她拉下被子,翻了两个身,才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会缩在靠里侧的位置,后来和沈奕舟一起,就习惯性地往他的身边挤。
每次醒来,沈奕舟就在床边挂着,自己则被他抱在怀里,身后余下一大片空位。
她从床上爬起,拨了拨海藻般的长发:“千万别,我今天一早要去看店铺。”
沈奕舟浅笑出声:“待会儿让吴婶陪你去。”
夏倾沅不解地看向他。
沈奕舟解释道:“吴婶是土生土长的云层人,家里有人开店做生意。”
夏倾沅瞬间明白过来。
她俏皮地朝他笑笑:“谢谢。”
说着,进了洗手间洗漱去了。
沈奕舟含笑的目光渐渐收起,掀开被子也下了床。
暗地里派人保护她的事情,暂时还是不告诉她了。
免得她知道后,心里担忧或是不自在。
夏倾沅不知道的是,昨晚在她睡着后,沈奕舟思考良久,起身打了个电话。
尽管他觉得齐瑾之暂时对夏倾沅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