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下马,把记号都拔掉!”梁云纵马大喝。
那些小木桩全都深陷在江底的湿泥中,骑在马上是根本就拔不出来的,梁云脑筋一转,使用了较为稳妥的办法。
包括他在内,十几个士兵骑在马上,负责对抗,剩下几人下马拔掉标记,两边同时动手,效果还更好些。
士兵们下马入水,心中还当真有几分忐忑,骑兵离开了马,就好像是上阵的士兵丢了武器似的。
看似波澜不大的江水,实际上相当的湍急,当骑兵们脚底踏入水中,立刻就吃了一惊:江水裹挟着人的腿,走一步都相当费力,这还不说,水底不是大石块就是湿滑的软泥,脚底根本就踩不稳!
他们费尽了力气,还是只能缓缓移动,想到刚才那些行动迅速的晋军士兵,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人家更熟悉水上行军。
不过,幸好他们先前就已经发现了晋军设下的标记,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这才让他们不至于一下马就被滚滚江水带走。
士兵们伏下身子,手探进冰凉的江水中,努力摸索,虽然晋军设置了许多记号,但是他们想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做记号的人熟知记号的位置,可是想要捣毁记号的人,却并不清楚它们的具体位置。
只能手眼并用,这边一个,那边又一个!
幸好晋军的这些标记也只能沿着江水最浅,直线距离最短的地方放置,秦军士兵很快就找到了窍门,拔除了好几个标记。
而在他们的头顶上,梁云也带领着十几个士兵,正在和晋军士兵激战,这些士兵都是从秦军军营里奔出来的,数量不多,也还算好对付。
梁云从最初的惊慌无措中收拾了情绪,很快打起了精神,他一向以武艺高强著称,并不是怯懦之人。
一旦调整好状态,便是战场上的一员骁将。
他挥起长戟,打横一扫,两个晋军骑兵便跌落下马,吐血不止,受到他的鼓舞,身边的士兵亦斗志昂扬,虽然他们的军营已经被晋军抄了,但江面上,却被他们主宰了!
追击而来的晋军士兵纷纷倒下,鲜血洒落在江水中,很快就被冲散了颜色,浅淡了。
就像是很快就会没有人记得,在这竟陵城外,曾经牺牲的他们一样。
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人人都认为不停打仗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死人,也自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死人,怎么打胜仗?
“住手!”
梁云还没能得意多久,只听得江岸对面一声怒吼,手持大铁锤的檀凭之,便犹如夜叉降临,直奔他而来!
檀凭之目标明确,他本就是北人,对秦军之中各个等级的将官服饰都相当熟悉,一眼就看出,那个穿着亮堂堂铠甲的骑兵,便是晋军主将!
抡起大锤就飞奔了过去!
行动之迅速,好似脱兔,就连刘裕他们都被他甩在了后头!
“看锤!”
梁云这边上面要对打,下面还要注意着士兵们拔除标记的进度,稍有分心便被檀凭之抓住了把柄,凭之也不和他废话抡圆了流星锤,上去就是一锤!
梁云哪里想到,晋军之中居然也有擅使流星锤这般凶狠兵器的士兵,没有任何防备,便径直栽到了地上!
不同于长戟、长矛那一类轻便型的兵器,流星锤是以重量作为伤人法宝的兵器。
每一个流星锤,不说是有千钧重吧,总也有一石米这么沉,能把流星锤抡圆了打的,都不是一般人!
梁云还算是有战斗经验,虽然不幸坠马,但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在落地的那一刻,翻身站起,说话间,就捡起了士兵掉落的环首刀!
早就说过,骑兵只要离开了马,战斗力就会锐减,说不定还不如那些日常搏斗的步兵。
失去了长戟的梁云,立刻选择了适合近身作战的环首刀,表明他还是很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