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的眼睛像极了受到伤害的小狼崽。
像要拼命一般。
用篮子拖着他头的时候一点也不见留情,竹片紧紧桎梏在他脖子的时候,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使他头脑发晕,有那么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倾言看着他们远去后,才颤抖着将手放下。
她打架完全没有优势,完全是凭着一股狠意。
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身子看小骷髅的状态。
将绑住他的绳子割掉,嘴里的脏布抽去,他们在他身上割下的口子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渗出的鲜血昭示着这并不是梦。
他颤抖的身躯也在述说着疼痛。
倾言扶起他,摸到了长长的发丝,从她手间滑落,她想起自己的头发,枯黄得像稻草,绝不是这般丝滑的触感。
可恶,有些嫉妒是怎么回事。
“菜头姐...”
小骷髅喊她。
“能走吗?”倾言问他。
小骷髅:“可...可以。”
倾言便松开她的手,让他自己走。她又走了几步,捡起已经变形的、脏兮兮的竹篮,说道:
“你自己避着点回家吧,我走了。”
她不看他,声音有些不近人情。傅平安愣住,看到她的欣喜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寒意由胸腔一点一点渲染至四肢。
她救了他。
没有人知道被按捺在地,浑身剧痛的他是多么绝望。那些拿着火把的人一口一口叫着他妖怪,吃人的妖怪。
——我也是人啊,我怎会吃人。
他茫然的不知所措,他没吃人!
可没有人相信他,那些人面目扭曲,眼睛里的仇恨浓郁得像一团黑墨,他看着看着,心底就冒出了一些声音。
“看吧,你是个怪物,没有人会信你,即使是你救了他们!”
“娘亲的话都是错的,没有人会爱你!”
“救他们做甚,他们闻着多香啊!”
“……”
那道声音粘腻、像滑腻的生物一圈圈的缠着他,顺着他的背脊,攀爬到他的耳边,蛊惑着、诱惑着:
“就应该吃了他们啊...”
他昏昏沉沉,胸腔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嘴里本能的说着:“不是我。”
——
“不是他!”
那道清亮的声音劈进他的脑海,粘腻的、滑腻的声音在瞬间散开,他直直的看过去。
是她啊。
伤口复合的疼痛像滚刀山、跨火海,可胸腔不停地震动着,快要跳出来——
第一次见面,她给了他糖;
第二次见面,她救了他;
第三次见面,她喂了他米糕;
他如此期待着第四次见面,可他在湖边等了好久好久……
也没在只有他知晓的那条路上看见熟悉的身影。
她忘记了吗?或者,她走错了?
他惴惴不安,在山里不停的游走,深怕她遇上了妖怪。
他沮丧的想,不应该让她在湖边等他的,毕竟这山里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危险。
可让他村子里去找,娘亲也只会打断他的腿吧。
“不能进村子。”
这是从小便听见的话。
他等了好久好久。
被人绑住时,他并不慌张,甚至习惯了,习惯了一堆一堆的人捉住他,欺辱他,伤害他。
他这次出门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发现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又看见她了。
她为他愤怒是真实的,可冷淡也是真实的。
“菜头姐...”
小骷髅的声音委屈,倾言背对着他,扼住了回头看的冲动。
既然打算好两清,做一个旁观者,她就不应该再凑上去。
和他产生交集只会让自己的未来变得不清晰,是没有前途的。更何况她还有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