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宿被人架着坐进商务车的后排时, 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他总觉得事情没有他妈说得那么简单,却又想不出更坏的可能了。
并且, 他也不能理解, 他现在带着盛星一走了之,他妈又要做些什么?
难不成回家束手就擒?主动配合?以求坦白从宽?那可真是疯了!
盛宿越想越觉得不安,侧身找到旁边坐椅上装着他所有证件的皮包,从中拿出自己的手机, 调出置顶的无备注的号码拨了过去。
毫无意外, 电话关机。
可五分钟之前,他才亲眼看着她上车离开。
“……”他有点想不通,事情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不是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为什么一点缓冲都没有就搞成了这样?
他们姓盛的到底是怎么走到这般田地的?
盛宿越想脑袋越乱……
可事实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而他们现在才迎来要跑路的局面,已经是幕后之人的怜悯心泛滥了。
毕竟按照林祈给妹妹林滢的承诺, 他们姓盛的早就该破产了, 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都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但谁又知道这墙竖着时到底恶心了多少人, 这鼓好着时又有多吵人。
凌晨一点四十四分, 盛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沉思,窗外万籁静寂, 因为天气问题,路边连个卖唱的虫子都没有。
他想起还在他家床上翻滚的两人, 脑袋微微偏了一下:“量,不至死吧?”
“回盛总, 不会。”副驾驶的人回头答话。
盛宿笑了笑, 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空荡荡的车道, 冷嘲:“早知道,直接弄死算了。”
车子里的其他人:“……”
自言自语结束,他疲惫地用鼻子长出了一口气,右手搭在椅背上轻轻点动,中指上还带着新愈合的疤痕。
指尖敲击扶手发出声声闷响,片刻后声音停下,黝黑的车子里也只有他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而沉默了半晌的人,终于再一次张开了他的嘴:“盛星回复了吗?航班是几点的?”
开车的人瞥了副驾驶点亮手机屏幕的人,等他回完话才开口:“头一班,但登机地点在隔壁市,夫人说待会接到小姐后立即带您赶过去。”
“……”盛宿蹙眉,心中震惊又愤怒。
——形势已经紧张到需要从隔壁市离开的地步了吗?
这被揭发的恐怕已经不只是贿赂了吧……
盛宿越想,眉毛拧得越厉害。
车子停下的时候,他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催促副驾驶的人速去速回。
经过一路的沉思和联想,他现在多少已经能理解和感受到他妈盛欣远的紧张了,如今他的心中只剩下不断疯涨的忧心——
他害怕,迟一迟自己真的会走不掉。
无论如何,他妈说得都是对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不掉才是真的废了。
然而,让盛宿没有想到的是,匆匆回到车前的人里竟然没有他妹妹的身影。
“回盛总,小姐并不在这里!”站在窗口前的人垂着头,夹杂着夜风的声音里透出、恐惧和担忧这两种并不容易共存的情绪。
“什么?!”盛宿半合的眼睛陡然睁开,“你确定?每个房间都找过了?”
“是的,盛总,每个房间都找过了,没有小姐的身影,小姐不在。”
“怎么会?不在这里她能去哪?”盛宿啧了一声,再次尝试拨电话给盛欣远,可语音提示他妈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前头开车的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安地看了眼时间,确认只有十分钟的等待时间了,心怀忐忑地出声提醒道:“盛总,夫人交代过,两点钟必须准时出发,从这里到机场路程还要两个多小时……”
盛宿闻言怒道:“那我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