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邯的话又该如何解释?
假设第一句成立,那么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闵邯一个人哪里承担得起昂贵的医药费?
初春百思不得其解。
手里的笔也自然而然旋转起来——这是她上初中时就有的小习惯。
在有相同习惯的人里,她属于手笨的那类。
黑色圆珠笔没转几圈,就回到了桌面。
“哒”。
轻微的声响惊动对面正在看书的俞正修。
他下意识朝她看过去。
手边的梧桐叶书签夹进书页。
他读书一向专注。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察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初春从紊乱思绪中分神,对上那沾染了午后阳光的温润目光。
她登时心里一紧。
“不好意思。”初春低声道。
只一眨眼的工夫,她白皙光洁的双颊泛上浅淡的红,神情间也多了些懊恼。
“是我不够认真。”俞正修说。
况且比起书里的内容,他更在意别的事。
“听说今天卞齐昌家长来过。”
“嗯。”初春闷闷地应了一声。
同时暗自祈祷俞正修不要接着往下问。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就算用猜的也大致能还原当时的状况。
“协商好解决方案了?”
初春点头。
又摇头。
半晌,她叹了口气。
向俞正修简要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很多时候,我看到的只是片面,妄想从片面中得出结论是不可能的。”俞正修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道,“你们需要沟通。”
初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俞正修说得有道理,但想到闵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心里依然没什么底气。
“我可以告诉你目前了解到的情况。”
似是看不了她垂头丧气,俞正修说。
不出所料,初春看向他的双眼眸光流转,又恢复了活力。
就连头绳上的金属制心形装饰都亮了亮。
俞正修合上最后一个作业本,唇角浮上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自知有被乖到。
没多久,两人并肩站在胶皮跑道上。
黑色遮阳伞撑在头顶,投下一片阴凉。
换作天气没那么热的时候,操场是格外宜人的地方。
学生绕着跑道聊天,老师健身消食,繁忙的工作学习生活得以缓解,时间都慢下来。
经过此次交流,初春发现俞正修意外的知道很多事情。
其中包括闵邯的家境,以及初中三年的奖惩。
——单亲家庭,和父亲一起生活。
——学习成绩优异,经常获得竞赛奖项。
——爱打架。
——种种不良行为大多被从轻处理。
几个不搭边的词条混在一起,简直像矛盾的集合体。
让人不敢相信是在说同一个人。
“目前我所了解到的仅限于此,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俞正修云淡风轻道。
似乎想要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谢。”初春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咬字清脆,带着点小雀跃。
虽然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但如果真的能站在学生立场上思考,也许能更好的做思想教育工作,从而使学生明辨是非,不再犯相同的过错。
“不用跟我客气,还有,别太紧张。”俞正修说话时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你才刚上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会辅佐你。”
也许是年长的缘故,凡是经他之口的一字一句,都能给人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
心情多云转晴。
初春感激地看他一眼,不禁觉得能遇上这样的前辈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