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微乱。即便瑶山派有规矩,不能随意伤害寻常百姓,此刻他为了自保也顾不上这些门规。
他的剑刺伤了几个村民,按理说,他们的行动应该受到影响。而这些人却像无知无觉的木头一般,眉都没皱过一下。
淡淡血气在阴沉的空气中弥散,村民似乎是受到血腥味的刺激,一个个眼底通红,表情狰狞得彷如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要将人敲骨吸髓。
“现在怎么办?”谢观柏着急道。
眼看包围圈越收越小,本以为可以轻易对付的农夫,竟让他们无处可逃。
“只能杀出去了。”
齐季反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温润眉目中杀机暗藏。
之所以处于劣势,除却这帮村民怪异的蛮力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没打算置人于死地。
这些都是普通百姓。
谢观河剑眉微蹙,似是不太赞同。
全村几百口人,若是真要杀出一掉血路,少不得血流成河。即便是丧尽天良的江洋大盗,手下也没这么多亡魂。
他是瑶山派的弟子,不能乱杀无辜。
这些人对于他来说,伤不得,杀不得。
若非万不得已,齐季也不想杀害普通百姓。可那些人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样,他要是不动手,早晚死在这里。
他知道那些正派人士的行事准则,也不再多言。各有各的道,多说无益。
但他不会让自己平白交代在这儿。
脚步一转,侧身闪过左侧袭来的村民,他举刀正欲划向敌人脖颈,那村民竟像是见了瘟神般,急速向后跑开,站在三尺之外不敢靠近。
场面瞬时变得更加怪异。
村民朝向其他人的攻势越发凶狠,却唯独绕开齐季,不敢靠近他身边半步。
这让他有了一时犹豫,不知还该不该对这些村民痛下杀手。
“你说怎么办?”在村民的纷纷避让中,他轻而易举走到迟肆身边。
迟肆显然也不愿伤害这些村民,两手空空武器都没拿,对于村民的攻击,只闪避不见还手。
衣角划过半圈利落圆弧,他流云般轻飘飘避开身后挥来的铁棒,上翘的嘴角扬出游刃有余的轻狂笑意。
“你打算怎么办?”齐季问。
现在他们还勉强能应付,但一直处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是办法。若想不出别的突围方法,这个屠杀村民的恶人还是只有他来当。
“找个安全的地方暂避一会?”
“那也得杀出重围再说。”
两人在乱战中闲话家常一般对谈,各色暗光擦着衣角闪过,却沾不到他们半分。
“那走吧。”迟肆笑得明艳张扬,同齐季说完,又悠懒随意地朝另外两人勾了勾手指,“准备撤了,跟好我。”
他并指为刀,脚步流风一转,便至一个村民背后,接着手刀挥下打在敌手后颈。那村民便如纸糊的一般倒在泥地里。
他身形长如修竹,在人群中如流星飒沓穿梭而行,甚为赏心悦目。
只是这轻功并不如何精妙,招式也并不如何绝伦,不过是江湖上常见的武功路数。
然而那些力大无穷,又皮糙肉厚不惧疼痛的村民,在他看似轻巧随意的手刀之下接连倒地。要不是亲身体验过那些村民的蛮力难缠,准以为他们是不堪一击的柔弱百姓。
迟肆犹如风扫落叶,摧枯拉朽地在层层围堵的人群中劈出一条路。三人随在他身后且战且退,不过霎时就脱离了危机。
浓厚如墨的黑云依旧在天空翻腾涌动,地上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白雾。
黑白晕染出灰败的阴暗,薄雾阻碍了视野,周遭房舍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天上无日无月方位难辨。
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大片黑色人影眼里闪着幽红的光,像荒野游荡的恶鬼,和阴森诡异的山村格外相配。
“我们现在该去哪?”谢观柏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