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街小巷,上至权贵公卿,下至贩夫走卒,无论明里暗处,都在议论林大将军的病情。
而传闻中“旧伤复发,重病难起”的林大将军本人,此时正在将军府校场中,将一众亲兵打得趴地求饶。
将军府大门一开,白日上门探病的朝廷官员和世家子弟,如过江之鲫,把将军府踩踏得门庭若市。
林策靠坐在床榻,用衾被一遮,只露出一截手臂,大大方方把手腕拿给那些达官显赫们带来的“名医”“神医”诊脉。
他用着逐月教的独门秘法,还想着能不能遇到真正的高手,看出他的脉象有问题。
可惜从那些神医的表情和言语之中,他未看出任何人,识破了他改变脉象的手段。
林大将军脉象孱弱,是血亏体虚之兆,似乎已被所有医者认定。
不过他也因此收到许多官员送来的“孝敬”。
林策心安理得收下这些“不成敬意”的名贵补品药材,将军府药房中的灵芝人参,堆积如山。
他白天躺在床榻上应付那些探病的朝臣,一日下来,各处骨骼都咯得疼。
于是到了晚上,最后一名来客离去,他心急如焚把衾被一掀,外袍都顾不上披,直奔校场,活动因躺了一天僵硬不已的筋骨。
这可苦了一众亲信士兵。
自家将军积攒了整整一天的不耐和戾气,同人切磋起来比前几日还要刚猛凶悍。
见亲卫都赖在地上不起来,林策笑骂:“是我生病还是你们生病。”
“是将军有病……”
“什么?”
“是,是小的们有病在身。”
兵痞们油滑痞气找着借口,“昨夜被家中悍妇打了,全身都疼”“昨天被媳妇罚跪了”“媳妇做的饭,硬逼着我全部吃完,闹肚子了”
听得林策好气又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扬:“你们一群光棍,哪来的家中悍妇?”
又是打人,又是罚跪的,敢情无中生有的“家中悍妇”还是同一个。
“将军,”亲卫们插科打诨,“你要不叫追星陪你过几招?”
“追星虽然长着一张小白脸,最皮糙肉厚的就是他,耐打。”
“你不能因为他长的好看,就不忍心将他打得像我们一样灰头土脸。”
“诶,追星呢?”
“刚才不还在吗?”
方才一群人被将军叫来校场之时,追星和逐月明明都在一旁。
如今只剩了逐月在一旁看戏,追星不知所踪。
亲卫们一叹:“又让他跑了!”
众所周知,林大将军每次提出要和这俩姐弟切磋,逐月各种找借口,说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除了葵水,兵士们都跟着她学。
追星不一样,他从不找借口。
每次见势不妙,他提早开溜,且溜得无声无息,比兔崽子还快。
“追星方才说,”逐月添柴拱火,生怕将军不去收拾追星,“将军不行,和你打起来没意思。浪费他时间。”
红霞渐黯,皎月慢慢升起,校场上插科打诨哄闹一团。
等到暮色四合,星光如灯火璀璨,林策再次回到卧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泥沙尘土。
从浴房出来,见逐月在房里,笑问:“何事……傻了?”
这几日将军府收到太多补药,后厨给将军熬了参汤,逐月趁热端来。
房内琉璃盏全亮着,却不见将军身影。
逐月刚把参汤放在桌上,将军就从隔壁浴房出来,吓得她手抖了一下。
回头看时,更是震惊不已,魂飞天外。
又是那个五官精致如巧夺天工造化一般,独占世间风华的俊丽青年。
绝美眼梢边的泪痣,在明亮的琉璃灯下熠熠生光,勾得人魂悸魄荡。
见逐月呆愣在原地,叫了两声没反应,林策嘴角微勾,揶揄她:“把你口水擦擦,再不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