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聋哑人,每天就靠着到外头买点小菜养活这个家。
但徐莲青记得,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所以她养出来的孩子,应当也有颗十分柔软的心。
从大学时毫不犹豫地收留了离家出走的女儿,到后来倾尽全力地养家糊口,按时把工资打到安佩账上。
从那时起,徐莲青就知道,女儿嫁对了人。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这犹豫来自这些年安佩全心全意扑在安家,不经过穆彦同意就偷偷取出的那几万块钱上。
也是穆彦他娘不在了,要是安佩顶上有个婆婆压着,她非得像自己一样被磋磨好几年不可。
徐莲青想到自己那个过世了的强势的婆婆,面色微微发白。
“那,小宝继续建房子的事,你跟穆彦提了没有?”徐莲青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怕这几万块钱借款把这个小家压垮。
“提了,他暂时没意见。”安佩知道自己编织的那个谎言就要露馅,毕竟,那几万块还在自己卡上好端端放着呢,家人却以为穆彦大发雷霆,把钱统统都拿走了。
要不是因为房子建了一半不继续建完亏损得更多,安佩也不想在乡下起一幢自建房。
但是对向来在乡里生活的安适远和徐莲青来说,这幢房子就是他们这一生财力的证明,是他们永远的根。
他们也想着安小宝总要在那幢房子里娶妻生子,却没预料到一个懒惰不愿意到大城市去拼去闯的男人,最终在那幢渐渐折旧破损的房子里打了一辈子光棍。
“爸那栋房子起完,全新卖出去转手就能赚个三五万,到时候怎么算也不亏。”钱是叔伯借的,一堆人正不错眼地盯着呢,工程质量肯定有保障!
“胡说,那房子怎么能卖呢!”徐莲青不同意,不过穆彦没有为了这事情和女儿吵架就好。
“总得等小宝毕业了再说!”孩子赚了钱总能还上的!
安佩不置可否,她不想戳破徐莲青存有的一点幻想,但说不定安小宝就能有所改观呢?
两人都不做声了,徐莲青终于有工夫打量起卧室的陈设来。
女儿明显过得不错,小小一间卧室拾掇得十分干净整洁,雪白的纱帘随着晚风轻飘,窗明几净。
她环视一圈,眼尖地发现了那靠在墙壁上深绿色的折叠床垫。
徐莲青张了张嘴,到底没做声。
但她到底还是起了疑心:女儿说二人没有吵架,这明显放在常用位置的床垫是怎么回事?
说不准,安佩还是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