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唷,安佩这是咋了?”
伴着一声惊呼,只见一个身穿格子衬衫,黑色长裤的女人脱力般软倒在地上。
本来还坐在地坪树荫下嗑瓜子闲聊的姑娘婶子们看见了,顿时像被惊起的鸟雀,呼啦啦围拢过来。
“给她喂点米汤吧,刚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这天儿也不热呀!”
一个矮胖的妇人把中间瘦白瘦白的女人扶到阴凉地。
她生的肥厚,这才几步路就汗如雨下。
她撸起袖子,咒骂一句:“这该死的天气,说不准确实是热晕的!”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估摸着是在太阳底下拌砂石浆拌得久了,累成这样的。”
“从早上就看安佩担沙,一肩挑俩,就没歇过。”有人面露同情。
“这天色不多喝水,人都会被晒干的呀!安佩怎么撑得住哟!”林大妈用手遮了遮阳,手上的金戒指亮的晃眼。
“真是造业,让家里出嫁的女儿来帮着砌砖抹灰,安家的两个大男人也不臊得慌!”
赵婶子急急忙忙端着个搪瓷碗来了,碗里白白的米汤晃荡着,险些洒出来。
何安佩只觉得浑身无力,四周都是烦人的嗡嗡声,她努力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直到微甜的汁水温热,缓缓侵入口舌。
她下意识吞咽了两口,缓了缓神,这才有力气睁开了眼。
五六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把何安佩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灵魂出窍:“我这是在哪儿?”
何安佩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和猫儿一样,全无以前的精气神。
赵婶子看安佩整个人都恹恹的,长叹了一口气,道:“安佩啊,听婶子一句劝,你就别累死累活劳心劳力地给你弟弟盖房了!他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有手有脚,哪里要你一个女人给他建房子?再说了,就算你有这份心,也要有这能力是不是?咱们女人呐,还是要顾好自己的小家。就拿甜甜来说,天天喝米汤,不去买两罐奶粉,对孩子以后发育不好哇!”
“甜甜……是谁?”何安佩声音沙哑,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是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诶唷,安佩你累糊涂了?甜甜!你二女儿!长得跟个小猫儿似的,你不记得她了?”
林大妈挤到前面来,安佩不是干活干傻了吧?自己孩子都不认了?林大妈伸出手来探探安佩额头,自顾自地说:“也没发烧啊。”
她手背上那戒指凉的像跟针一样,把何安佩的脑仁儿刺了一下,不属于她的一部分记忆如潮水般山呼海啸而来,何安佩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惊呼被黑暗迅速遮盖掩去。
何安佩像是个局外人,有些惊异地看着顶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脸的女娃开始她的一生。
这身体的原主名叫安佩,是千秋段穷山村里最穷那户人家的女儿。
别人穷只能怪时运不济,安适远家穷就只能怪这个一家之主太过烂泥扶不上墙。
安家本来是村里有名的殷实人家,一家七个弟兄姊妹,各个混得都不错。
特别是老大安建国家,靠着挖山货打野物寻药材积攒下了不少家底。安建国家的小女儿,安佩的堂姐安兰更是穷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现在在京城过好日子呐!
安佩境遇就完全不同。
安佩她爹安适远是安家的小儿子,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长大倒好意思嫌弃老婆太老实木讷没学问、家庭成分不好。不着家不说,是天天问老娘要钱出去打牌喝酒。
可等安家老祖母死了,没人再惯着这小儿子贴补他,几个哥哥也觉得他讨人嫌不愿意接济,眼看别人都盖上了二层小楼房,安家还是住着烂泥房,门前臭水沟臭不可闻,乡邻恨不得跟他家隔个十里远。
眼看着家里境况是越过越差,安适远打起了女儿安佩的主意。
安佩虽然从小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