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煜冷眼看了一会儿,甩袖离去。
回到殿内,看见书案上放满了大臣们呈上来的女子画像,昭景煜面色又阴寒下去,挥手将画像全部扫落在地。
“把这些都给孤扔出去,烧了!”
“什么东西都敢往孤这里送!”
跟在身侧伺候的大太监汪庆赶紧招来两名内侍将地上散落的画像全部捡起来拿走。
见陛下胸口还是起起伏伏,怒气没消,汪庆弓着腰,忧心道,“陛下晚膳还没用呢,需老奴传膳吗?”
“晚膳?”昭景煜听此面色一紧,转身看着他,“孤没去陪长溪用膳,他今夜有没有好好吃饭吗?”
“陛下不用担心,老奴早就差人去芝玉殿知会了褚公子,褚公子用完膳好着呢,倒是陛下……”
“孤无妨。”
昭景煜从一旁抽出一卷画,徐徐展开,看见此画像上的人,冰冷寒眸缓和,面色才算好些。
汪庆瞧见正是陛下亲手所画的褚公子画像,那是在寰宫庭院里海棠花树下,褚公子白衣无尘,正在院中练剑,墨发半束,花瓣飘飘欲落,衣摆被风吹的猎猎。
汪庆恍惚忆起那时,他还在两人身边伺候,褚公子君子端方,严于律己,小殿下却总是故意装作业习有失,以便褚公子多多在意。
如是这红花林里舞剑,殿下那时必在房顶上枕着瓦片睡觉,褚公子看不过,也必会说教两句,再飞身上去把人抱下来。
那时小殿下总是抿唇,脸上纯真又餍足。
汪庆是还在太子殿就侍奉的内侍,一起随昭帝经历两次帝都之变,一路走来。
陛下与褚公子的种种,他是知全的,自然清楚陛下是如何在意褚公子,哪怕褚公子日后那般对待陛下,陛下心痛如刀绞也未曾舍得伤他一分一毫。
褚公子痴傻的这五年,陛下更是天南地北的差人去寻名医,什么无稽之谈的方法都愿去尝试,甚至仅听一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所言,就去寻了一深山寺庙,整整一百余石阶,以天子礼一阶一叩首直上塔顶跪拜祈求。
如今那寺里的长明灯怕是也点了有上千盏了。
幸好陛下自那寺里回来之后褚公子就真的清醒过来了。
至于失忆,汪庆觉得褚公子不再跟陛下刀剑相向,这是上天恩德,天大的恩赐!
想到芝玉殿的婢女前不久曾来禀的事,汪庆轻脚上前,说道:“陛下要摆架芝玉殿吗?”
“先前芝玉殿的婢女春施来禀,褚公子现下正在亭子里喝酒呢。”
喝酒?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昭景煜小心卷起画像放好,起身就喊人备骄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