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右臂上正有血液渗出。不知何时已受伤。
他目不转睛盯着秦紫玲的伤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紫玲看到他直直的目光,面有不悦神色,说道:“玄门正宗,斩草除根的本事见长。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怕是会在小漫子村有一场恶战。难免会牵连到二表嫂她们…”
司徒平恍然大悟,说道:“多谢秦道友体恤。”
秦紫玲手指翻飞,包扎好自己的伤口,说道:“翻过祁连山,便到花门国境内,不要忘记你二表嫂的二等大事。”
司徒平听秦紫玲口口声声不离二表嫂,心中猜测两人之间莫非有什么特殊的羁绊。
他心中担忧秦紫玲伤势,亦不好直接献殷勤,便絮絮叨叨开口说道:“一音大师居无定所,四海云游。摄物寻踪有所滞后,不能精确定位。两圆相交有两点,其中必有一个是谬误。小子摄物寻踪之术,力有不逮…”
秦紫玲秀眉微蹙,摆摆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拜玄门正宗为师,成败与否,我都会感谢你的帮助。”
司徒平闭口不言,面露羞色。
秦紫玲停顿一下,庄重说道:“家母道行高深。修炼之术,雕刻在你身上,本是她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亦无意掺和。”
司徒平急忙分辨道:“令堂纵横仙林上百年,一身本领,都是阴阳双修的路数。小子形貌丑陋,形单影只,何德何能…”
秦紫玲手中剑光飞舞,朝司徒平拱拱手,继续说道:“家母兵解之后,金丹寄生在你体内,亦是你和家母的缘分。从此之后,你我恩怨两清,再见亦不必以朋友相称。”
司徒平脸上微微色变,努力镇定心神,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
话音未落,秦紫玲驾起剑光,冲天而起,进入半天空灿烂的朝霞之中。司徒平茫然朝半空中挥手,目送剑光划破天空,消失在天边。
万里独行。
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一如离开松霞学宫之时。
司徒平环顾四周,抹一把脸,呵一口气,大踏步朝山上走去。
此时正是隆冬,祁连山下草木凋零,地上积聚一层枯枝败叶。满目所见,一片衰败,万物萧索。北风呼啸卷地,如刀如剑。
一群不懂得飞往南方去的喜鹊离散地停留在一个叶子也没有的树枝上,时不时发出一声鸣叫,声音凄厉。
司徒平沿着羊肠小道走了半天。突然,他偶然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光秃秃的树干上,一只黑白相间的长尾喜鹊如石头一般栽倒下来。它自由落体,掉到地上。随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司徒平走近之后,捡起地面的一团黑白,发现这曾在天空翱翔的小生灵,身子已经笔挺,身上的羽毛再无紫色、绿色的光泽。
小小鸟,已经回归大地,再也不必忍受苦寒折磨,是幸还是不幸?司徒平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环境这般险恶,生灵竟如此脆弱。
死亡原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司徒平放下刚刚逝去的生命,步履不停,望山顶而去。
正午过去不久,只见东北方的天空逐渐暗下来,彤云密布,遮住阳光。寒风呜咽,更助凄凉。
光摇银海,雪散梨花,飘飘荡荡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下。
司徒平风雪中前行,很快衣服上、头发上和眉毛上都积了一层雪。只见天地茫茫,却不知路在何方。
司徒平一直走到暮色时分,才来到半山腰。此时雪越下越大,宛如被撕扯下来的棉絮,飘飘洒洒。很快,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他踩着新鲜的洁白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北风愈加强劲,空气更是寒冷。
饶是全身知觉已经被五锴针钝化,司徒平仍然冻得浑身发抖,鼻涕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回头望去,来时路上脚印已被抹去。大雪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