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我努力平息,然后挣扎着坐到了床边,扶着床沿,慢慢试着站了起来。一个踉跄,但毕竟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于是,我寻找着一切能扒能扶的东西,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身子移动到了石窟的洞口。
我抬眼四处望去,却仍是身在洞窟之内,只不过比我躺着的石窟大了许多。这石窟内毫无规则,却在石壁上有许多个门一样的洞口黑漆漆好像通往别处,却始终未见有一个洞口有来自外界的光亮。
我猛一转头,却见魔帝正在这石窟正殿的另一边一把巨大的石椅上端坐着,冷冷望着我,那神情依旧让我捉摸不透。
我扶着石壁,感觉腿上像是渐渐被卸了力气。但我仍旧不甘放弃地靠着石壁的支撑向他那边挪了几步,直至认为他应能听清我的问话,方才略站住,调整着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喘息。
他并没有任何异动,只那样看着我,像是等着我开口。却在我好容易调整好了状态,准备说话时,他却先说了。
“你是想说本尊替你诊错了?”
“我是妖,怎可能……有身孕?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怎么会……”即便此刻连我自己都十分质疑自己的真正属性,但我还是这般问了出来。
“你是妖?巧了,本尊的母亲也是妖。”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再问下去了。
“你这身子已两月有余,竟还混不自知。如今你中毒受伤,能留下这腹中胎儿,确是奇迹。”
两月有余……可那一夜距离现在,也有一年有余了。
“可是……”
“可是?可是你竟与一个卑微的凡人落下此胎,神界若是知晓,怕是又有多事的要来干涉一番了,好在你身在魔域,目前而言,他们的手腕还没有这般长。”
“你的母亲,也是妖?”
“我的母亲,是妖族王女,妖王唯一的女儿。”
“妖王?”
魔帝冷哼一声,似乎对我的反应十分嘲讽。确实,我听着他这些称呼,着实有些迷茫。我猜想,他所说的妖,与我所认知的,并非是统一种族。
“你想听妖族的故事?你自己不是妖吗?奈何要从一个魔族这里听妖族的故事?”
我实在没有力气与他分辨,在他眼里,似乎一切都是渺小的,都可以随意嘲讽轻贱。
“本尊今日并不想讲故事。你且休养着,以后多的是机会。”
说罢,他站了起来,眨眼间已瞬移到了我的跟前。未征求我意见,便一手揽住我的腰,半俯下身把我抱了起来,将我送回了先前躺着的石窟内石床上。
躺着果然要轻松许多,可我的脑中却并不清净。
我记得,苍黎曾告诉我,妖类是没有父母的,可如今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魔帝却说他的母亲也是妖。
悲夙曾说我是由一个天神集合六界之气造出来的,归尘似乎也曾提到我身上有妖气以外其他的灵力气息。此刻,且不论我是否能接受自己有了身孕这个事实,单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也进入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局,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那我这身孕从何而来,将如何发展,又当怎样定论呢?试问,每一种生灵都有其独特的孕育模式,而我又该属于哪一种?我甚至怀疑,此刻盘踞在我腹中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魔帝还未离开,我的思绪便已流转到无边际的地方去了,待回过神来,又见他那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我,顿时浑身一颤。
“罢了,看你这样糊涂,本尊便给你说上一两句也没什么。”
我屏息凝神,只等他接下来说什么。
“你口中所说的妖,不过是那些有幸沾染了妖灵气息变异的凡间生灵罢了,他们自身体质想要承受妖力,必定要付出代价,自然无法繁衍后代。但你身上的气息,却同本尊母亲的十分相似,这才是真正的妖族该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