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志坐立不安,跟着何帅屁股后面打转。
何帅笑道:“****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分工不同。”
“话是这么说。”韩大志挠着头:“可我怕兄弟们不开心,我可是最有力气的。”
何帅拍了拍他肩膀:“我在屋子里暖暖和和的时候,你在冰天雪地里开清雪车,你有怨过我吗?”
韩大志脑袋晃地像拨浪鼓,满眼真诚:“那怎么可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何帅莞尔一笑。
韩大志在原地愣神好一会儿。
何帅都喝光一杯茶后,又跟韩大志说:“你是心疼兄弟们都是带着技术,现在却只能出大力吧?”
韩大志点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技术在源县实在发挥不上,大伙儿又不能背井离乡,所以只能改变自己——有几个像老周技术那么过硬的?”
事实的确如此,他们的技术对生产线依赖性太强,或者说对工厂依赖性太强,有能力的,像周清泉,自己单干也美滋滋;可其余的,都没那金刚钻儿。
“你去问问兄弟们,看他们什么意思。”何帅建议。
韩大志摇摇头:“我问过了,大伙儿都可乐意了。现在赚的快赶上从前三倍了,都可高兴了。”
何帅忽然明白韩大志纠结什么,他转过身给韩大志拿来两盒上好的茶叶。
“你是担心兄弟们没了铁饭碗不好娶媳妇吧?”何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以为谁都要娶许依琳呢?以你为谁家的老丈人都像你家老丈人那么挑剔呢?”
从铁饭碗工人变成“车夫”,这种痛韩大志是经历过的,老丈人那眼神,那话,还历历在目呢,难怪他如此多的担心。
韩大志不想拿何帅的茶叶,可何帅说马上就要清明节,让他去老丈人面前晃悠晃悠,送送礼,赶紧把婚事定下来是正经事。
韩大志的担心,让何帅沉静下来。
此时还没有私企上职工社保一说,他要怎么才能给自己的员工一份保障呢?
他记得职工社保是从九五年开始,眼下为了保障职工权益,所有人的意外保险、医疗保险是少不了的,而且这部分一年也没多少钱。
想到这些,何帅忙来到沈会计办公室,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来。
沈会计虽然心疼这部分支出,可见何帅如此坚定,便点头允诺会把事情办妥。
下午,何帅接到电话,范柏林说所有东西都卖出去了,拿了钱着急回来。
“你也不是逃犯,着什么急?”何帅不解,半开玩笑地说:“给你放两天假,去爬爬长城、逛逛后海。”
范柏林捂住自己腰间的钱包,小声说:“钱太多,我怕夜长梦多出事。”
何帅本还想让他去保城看望下褚建国,但现在看来,范柏林是巴不得赶紧回到源县,便放弃让他去保城的想法。
“那就买火车票回来吧。”
“那啥,我已经买好了……”
挂掉电话,何帅无奈地摇摇头。
什么见过市面的大哥,到京城还不是害怕了?希望这一趟范柏林真正能涨见识、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