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锋就是一个“拖”。
他知道何帅的贷款下来了,营业执照也下来了,就是要这么一直拖,一直拖到年底,然后就是来年开春了。
县里似乎也不慌不忙,何帅听郑德胜说完,知道这不就是典型的“欺上瞒下”吗,便给已经当上办公室主任的庞丽巧去了电话。
托何帅的福,庞丽巧直接迁升办公室主任,原来的办公室主任也因这件事调去宣传科当主任了,虽然平调,却是升官。
庞丽巧听何帅这么一说,干脆利落地给市领导秘书去了电话。
她说话的技巧,让何帅都佩服地五体投地:谁也不得罪,谁也不甩锅,这话就说地明明白白,句句都是国家利益,人民利益,一点瑕疵都没有。
第二天,麻纺厂就传来消息,公开招租的事定下来了,主要负责人就是财政局局长陈铭,具体日期是12月11日,地点就在麻纺厂大会议室。
何帅思量,这陈铭他一共听到过两次。
一次是他司机轻佻地地贴着苏媛媛停车,一次是冯进忠包财政局家属楼的工程,提过一句陈局长。
这人,那次司机闹事,他躲地远远地,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第二天,天上飘着大雪,何帅来到郑德胜家,冯进忠也被郑德胜喊来吃顿便饭。
东北的冬天,就跟再往北的苏联差不多,总得喝点暖暖身子。
有人饮酒有度,有人饮酒无度;有人酒品好,有人酒品差;
冯进忠因为是在自己姐姐家,就比较放松,喝了点酒就有点飘,先跨何帅如何厉害,又标榜自己一年到头赚了多少钱。
何帅还纳闷他为何不去南方,冯进忠闷了一盅玉泉大曲,“哈——”地一声放下酒杯,感慨道:“南方下岗的多,工地上压根也不缺人,咱跑这一趟,路费合不合的上都不知道。”
说完,他撩起老头衫卷到肚皮上面:“今年冬天我特么就放挺儿了,啥也不干,能咋地!”
何帅不语,郑德胜瞧眼何帅:“听听,现在干啥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给咱厂找的好出路,硬生生被人堵死!”
这话,都是酒后的话,早就是过去式。
聊天期间,何帅问冯进忠,陈铭这人咋样。
“咋样?那叫杂种!”冯进忠气不打一处来:“工程款拖着我三个月多了,我他妈的都不知道哪弄钱给工人开工资去!”
郑德胜和何帅同时惊讶的问:“为啥?”
“还能为啥?想要回扣呗。”冯进忠点上烟:“我俩中间有个拼缝儿的马三,当初姓陈那傻x让我把钱给马三,结果马三拿钱跑了,他特么的还管我要!”
狠狠抽口烟,冯进忠气愤道:“我上哪整钱给他?粑粑有,问他要不要?!”
马三,不就是骗赵淼那个吗?
这阵子问赵淼马三的情况,他也支吾不清,原来赵淼跟他也不熟,是转了八百道弯认识的人。
说起马三和陈铭,冯进忠的话可不少,何帅对陈铭也有了大概了解。
陈铭是特殊时期留在北大荒那批知识青年的孩子,从小在建叁江农场长大,上面两个姐姐,一个是铁路大领导,一个是农场大领导,他是家里最熊的一个,如今也是这小县城的财政局长。
说到这些,何帅忽然对这个人有了点印象。
前世的陈铭在源县呆的时间不长,或者说只是调过来历练,很快就被调走去了农场,职务不低。
在龙省,农业、林业都非常发达,与城镇是完全并列的行政系统,谁也管不到谁,就连车牌子,农业也有专用的。
只要看到龙R的车牌子,就肯定是农垦系统的,坐那车里的人都牛到不行,市长什么的,都得礼让三分。
何帅仔细回忆,这个陈铭后来好像还挺有作为的,把龙省某个农场建设成全国示范基地,实验室都是最先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