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帅指着满地材料:“哥,你看这是半边房的材料吗?”
苏大国摇头:“我也纳闷儿,这盖一间半都够了。”
“对啊!我早说要盖房,嫂子不同意,非要分家,说我要是想给咱家盖房,除非先给她一千块钱她才同意,否则只能拆一半、盖一半!”
“啥?”苏大国差点惊掉下巴:“这是为啥?房子哪有拆一半盖一半的?”
“为啥?还不是因为是我娶了媛媛,不是人家村书记媳妇的外甥!说要是钱小拿当她妹夫,房子早就盖好了。”
何帅没有特别义愤填膺,只是平静地把这话说来,反倒让人觉得无比真实。
既然有人喜欢搬弄是非,就来比一比,看看谁才是这方面的祖师爷!
苏大国听完,气地直攥拳头,这话,他这两年也没少听屋里那口子念叨。
他大步流星地去找顾月霞;为了省事,直接将两家的栅栏徒手给扒开、踹倒,惊地老母鸡咯咯直叫……
这边,苏营平和刘灵芝给这些来帮忙的张罗一桌子好吃的。
老两口笑呵呵地,听着大伙儿吹捧何帅平日多厉害,如何带领大伙儿发财,如何自己会开车却照顾穷兄弟,感动地刘灵芝跑去厨房自己坐那抹眼泪。
她是开心,开心自己女儿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一个有担当的,往后女儿的日子也会好过。
跟顾月霞理论完的苏大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里面平静些才推门进来。
他也不怕丢人,直接当众对何帅表示:“我跟你嫂子商量了,这钱不能全让你们掏,我们拿一千出来——实在没有更多了,我出力,你嫂子管饭。”
何帅本就没想要他们的钱,只想给顾月霞一些教训。
“哥,钱就不用出了,你们搭把手,给随便做点饭就行,咱一家人,不能干两家事。”
苏大国点点头,被何帅一众兄弟也给拉坐下来,大伙儿按个敬他。
东北酒桌就是这样,你谦卑,我就得比你还谦卑;你尊重我,我就更得尊重你。
都是男人之间的事,哪有长舌妇那些花花肠子?!
听说何帅要请几天假盖房子,郑德胜心里总算踏实下来,起码这样看来,保城那三室一厅是没能打动何帅的心,于是赶紧给了假,还让能帮忙地尽量去帮忙,自己那包工头小舅子都给何帅介绍了去。
免费用!
何帅也没想到,郑德胜这么看重自己。
他跟郑德胜说,自己就是农村盖个房子,找几个泥瓦工就够了,可郑德胜却摇头:“我小舅子欠我人情多了去了,我要不着他还个人情,他还难受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何帅便只好带着设计图去和这名叫冯进忠的包工头会面。
何帅直接去工地找他,就是源县最早的一批楼房之一——财政局家属楼。
九十年代,有钱人总有些特别的标志,大金链子还没流行之前,手指头上的大金溜子就格外耀眼。
冯进忠是个壮实的中年男人,黑黝黝的,两只粗糙的黑皮手,各戴一个大金溜子,一包华子别在上衣口袋,露出红色的包装皮。
工棚里,冯进忠打量何帅两眼,之后就掏烟递烟,顺势把烟盒扔桌子上。
“谢谢冯哥,我戒了。”何帅推辞。
冯进忠自己抽起来,并接过设计图,自顾自地开口:“这边马上要停工了,天太冷了,我倒是闲下来了。”
说着,他皱起眉头:“要不是我姐夫求我,我真没时间去盖农村的房子——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了,现在谁还去农村干活啊?我这手头的工程一个接一个,下个星期就去南方。”
说着,他忽然抬头,看眼何帅,问:“深圳,你知道吗?紧挨着香港——hanggang啦!”
他看何帅的眼神,就像人类看小猫。
何帅一听,便伸手去拿设计图:“那就算了。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