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沈问之养的好狗。
宋嘉鱼这边的都是武将,哪里能和他一个文官拌嘴皮子,明威将军“这这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卿意下如何?”李文山问。
宋嘉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在边关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却成了让人取乐的玩意。堂堂一品大将军,在文武百官面前献舞,就这还“意下如何”。
她瞥了一眼沈问之,本来以为能从他脸上看到得意之色,没想到沈问之脸色却比她的还要难看。
宋嘉鱼站起来,“回陛下,微臣并不会所谓的‘入阵曲’,且微臣四肢笨拙,不擅于此道,恐伤大雅。”
李沉也紧跟着说:“父皇,此举的确不妥,宋将军乃是我朝骠骑大将军,岂能供人取乐?传到边关将士的耳中,怕是会寒了将士的心。”
李文山酒醒了几分,心下立时也觉得不妥,他看着下面不卑不亢逐条反驳的宋嘉鱼,却又有些不喜,
“罢了。”他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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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三刻,宴席终于结束。
朝臣们个个脚步虚浮,在自家仆从的搀扶下,步行到宫外上了马车。
沈问之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从来不要人搀扶,他的贴身侍卫江尤默默跟在他身后,等他上了马车,江尤坐在车辕,拉动马缰。
沈问之身子极弱,每天要服用的药良多,今日因为入宫赴宴,所以晚间的药还未服用。所以江尤选了条荒僻的近路,一心往府上赶。
正驶在一条长巷,忽然,江尤耳朵一动,下一秒,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笔直朝马车而来,江尤立刻松开缰绳,他来不及拔剑格挡,只能徒手去抓那箭。
那箭势若劲风,岂是他徒手就能抓住的,它飞快从他掌心里划过,直直射向车厢。
“砰”地一声,是箭插在车壁上的声音。
江尤脸色一变,当即掀开车帘,“大人,您没事吧?”
幸好,那箭只是堪堪擦着沈问之的脖颈过去,而且有江尤那一挡,力道已经有所减弱。
但即使这样,沈问之的颈间也顷刻鲜血淋漓,看上去触目惊心。
“大人!”江尤有些惊慌,“您……”
沈问之垂着眼,面无表情,好像正在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转过头,伸手将那插在车壁上的长箭拔下。
他借着外面的微光看了看那箭头,箭头上刻着一个“宋”字。
是宋嘉鱼自己着人铸造的箭。
宋家箭是由宋嘉鱼亲自寻能工巧匠督造,比一般的箭锋利甚多,只不过因为造价成本,所以未能在军中推广,只有宋嘉鱼和她身边亲卫在用。
江尤也认了出来,“宋家箭?宋将军?”他顿时瞪大双眼道:“大人,她这是想置您于死地啊。”这箭直朝着沈问之面门去的,若不是江尤反应快,只怕此时沈问之已经命丧黄泉了。
沈问之双手将那箭从中折断,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道:“她何时不想置我于死地?”
江尤愤愤道:“属下这就赶车回皇宫,陛下此时应当还未睡下,这物证齐全,您趁此参她一本。”
沈问之目光还久久落在那“宋”字上,闻言只道:“回府。”
江尤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自家大人怎么不好好把握,他劝道:“大人……”
“回府。”沈问之说,“要我说第三遍吗?”
江尤只能道是,转身继续驱马前行。
等马车驶出长巷,宋嘉鱼从暗处走出来,见青跟在她身后,恨恨道:“要我说,将军你就该一箭射死他,看他还敢不敢当众戏弄于您。”
“嗯,然后我就被陛下捉拿下狱,即刻问斩,说不定还能赶上在奈何桥和他一起喝孟婆汤。”宋嘉鱼收了弓,转身走了。
见青一噎,“将军,你等等我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京城长街上,时而遇见宵禁巡视的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