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乖?”君渊抄着腿弯,轻轻将人抱起,朝外殿走,“近日祭祀确实有些忙,没什么时间陪南南,是不是生气了。”
南一想否认,君渊已先道:“再忍一忍,没几天了。”
“祭祀要结束了吗……”南一从他怀里滑下,坐到桌前,轻声说:“往年冥界也没有祭祀,今年为何来这么多人?”
“快结束了。”
离希垂首布菜,君渊扫了一眼桌面碗碟,淡道:“妄渊之下的恶灵怨念日益渐重,恐生霍乱,祭祀,是暂缓之法。”
南一敷衍的点点头。
桌面放着一个白梨珐琅彩小碗,配搭同色花纹勺,这套膳具是君渊特意为南一烧制,他以前很是喜欢,连带着食欲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现在南一捧着碗,却食欲缺缺……
往常用膳,君渊基本很少动筷,却喜欢看着南一吃,他抿了抿茶,淡道:“不合胃口?”
离希忙道:“小主子若是不喜欢这些,属下安排御厨换菜。”
“不必换。”南一用瓷勺戳着碗里蛋羹,吃的小口,“味道不错……只是我今日有些累,食欲差了些。”
其实他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南一自小在佛恶殿长大,对这里太过熟悉,很容易便会陷入前世情绪,心生失落,所以装表面开心都很困难。
君渊看向他问:“今日做了些什么?”
“睡觉,然后去轩辕阁……瞧了瞧话本。”
君渊恩了一声:“最近宫中外客多,勿随意乱跑,晚膳让离希接你到佛恶殿用。”
南一微怔。
面露难色。
那他岂不是每日都要面对君渊?每日都要食不下咽?
……
两人惯常相处,君渊本就寡言少语,大多时候是南一说话,他静静听着。
但南一最近比以往更加乖巧安静,甚至沉默的有些反常,君渊似有所觉,却并未在意,毕竟小狐狸刚刚过成年礼,有些改变,也属正常。
两人渡过了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餐。
饭后,南一擦净手,试探道:“哥哥……我可以回去了吗?”
君渊看向他,目光淡然,并不凌厉,南一却总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感,只得移开目光道:“……我有些犯困。”
“今夜留宿。”
“不行……”南一下意识拒绝,又忽而顿住,飞快想着借口,“我、我是说我身上的过敏症状还未好全,夜里恐怕会影响哥哥休息,而且还得赶回去喝药呢。”
“不会影响,药安排离希送过来。”君渊声音平静,音落,便放下茶盏,似乎在等着听南一继续找借口。
南一踌躇不安,正绞尽脑汁想着理由,卫雪临恰在此时进殿,禀报道:“主子,百医修过来了。”
殿外,百越一袭白袍,美如冠玉,淡薄眉目好似冬日初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南一相对而视。
君渊抬眸,“谁准他来的?”
卫雪临半跪着,不卑不亢道:“主子,近日祭祀您消耗灵力甚多,魔息躁动,恐引心魔作乱,务必让百医修给您看看最为稳妥。”
天生魔灵修为强悍,登峰造极。然而……物极必反,极高天赋意味着极高的风险,这些年君渊体内的魔息躁动愈发严重,引发心魔之症,心魔不仅发作时头疼欲裂,甚至还会失控伤人。
早年重伤闭关间,君渊心魔之症频繁发作,冥界巫医皆是束手无策。曾有一次差点误伤南一过后,每次心魔发作,他便幽闭于密室,不准任何人靠近。
南一并不知道君渊是如何熬过去的。
但他记得,以前君渊每次闭关结束,皆是遍体鳞伤,四面狼藉,坚硬岩壁硬生生被砸出龟裂痕迹,斑驳地面与墙面……布满干涸血渍。
南一心疼的要命,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君渊小声哭,反而君渊还要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