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孔二这边的铁门没再响起。
黑暗中,偶尔会听到门前有人经过,然后,隔壁或隔壁的隔壁便会有铁门咣当的响上一声。
因为节气已入冬,地处热带的三亚,夜晚也还是有些凉意的。
在这个狭小的黑屋子里,孔二只得背墙而坐,双手抱膝,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取暖。有时,孔二也会把头靠在墙上,望着那铁门上方的墙洞透进来的一缕光亮,想象着外面的星空。
身临此境,孔二并未觉得自己有害怕和紧张着急,他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他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感觉自己不是常人。他于是想,自己要是在战争革命年代,那肯定会是一名坚强的革命者!
多年后,他回想起这段经历,才明白,他之所以不知道害怕和担心着急,是因为他没做过坏事,心里坦荡,没有心理负担,同时也因为他人小,对人世的叵测还不懂,所以,无知者无畏而已。
当然,孔二也想过孔大,想他那时会在做什么。
孔二也想过欧阳雪梅,想她要是知道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会怎么办?会笑话自己还是会流着眼泪安慰自己?
孔二更想过二狗和包工头他们,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讲清楚没有?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直到一缕晨阳从铁门上方的小洞口透了进来,铁门还是没开。
“快来人啊!一晚上了,该查的都查清楚了吧?该放我出去了!”隔壁突然传来了丁老五摇门喊叫的声音。
“丁叔!你在啊?!”孔二兴奋的喊了一声。
“二子,叔在!他们打你没有?不怕啊!没事的。”隔壁回道。
“就用铁线打了一下,没事,叔!”孔二这会才突然觉得有些伤悲起来,觉着心头一热,眼角又要湿润了。
“好!好!等会就没事了!大狗在吗?”丁老五回道,又喊起大狗来。
“叔,我在!”没听到大狗回话,倒是听到二狗的回话。
“好,二狗你怎么样?”丁老五也问道。
“他妈的,一问就打,这是土匪窝啊!叔!”孔二听到了二狗的愤怒与哽咽,突然心情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丁老五安慰了两句,铁门摇得更响了。
好一会儿,传来咣当一声的开门声和厉喝声:“干什么啊?想找不自在是不是?该放你时自然会放你!老实呆着!”
于是,一切又在沉默中等待。
等几个铁门被打开时,孔二看到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上。
由于吴胖子死不承认自己的下流行为,说《赔礼协议》也是被威逼写下的,又没有人证在场,所以,大狗和包工头吴世刚反被认定为寻衅滋事,被送去了治安拘留。
原本,秀花和二狗也是打了人的,但因为情节轻微和未成年,也被教育批评了一番,就给放了出来。
可这样一来,秀花不干了,明明是自己被欺负,却连累着大家一起受罪,还把老公也送进了拘留所,这让人怎么活?
乡下女子原本性子就烈,那晚为了生活没当场喊叫,惹下了事,却最终搞成了这个样。无论如何,她一个女人家也是接受不了的。
她把大伙支了回去,自己留在派出所门口说还有事要办,连孔二说陪她也没让。
哪曾想,这女子直接就上了人家楼顶,坐在那儿,放声大哭起来:“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瞎了眼吗?怎么就黑白不分了呢?世贵啊,我走了,你莫怨我!。。。”
引得派出所一局子的人也都慌了神,让人在下面拉起了床单,这所长和政委也都上来劝,表示一定重新查办。
可秀花这女子,也是绝了,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直到他看到包工头吴世贵和大狗俩人都上了楼顶,她才哭哭啼啼的下了来!
就这样,事情又重新走了流程,包工头吴世贵夫妇和大狗让警车给送了回来,而胡胖子终于被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