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宗诸位长老离开之后,室内就只剩下白念念和仇无忘两个人,一人各占一榻,井水不犯河水。
白念念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懒懒往塌上一摊。
刚才毕竟在长老眼皮子底下,她不得不挺直腰板,聚精会神地参与,充分地表现出积极性。这一说半个多时辰,白念念腰都酸了。
但是,好消息是,她终于有空摸鱼了。
白念念是这样的,她作为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不觉得她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如果世界真的要交给她这样一个废物拯救,那说明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没救了。与其苦恼挣扎,不如抓紧时间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比如摸鱼。
好耶。
于是,仇无忘看到,白念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然后精神抖擞地从含灵玉里摸出了那只小兔子,然后是一个形状古怪的刷子,然后是一张粗糙的纸。
一一清点,排列整齐,白念念对它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像是从仓库里盘点松子的小仓鼠。
似是想起什么,少年眉心微蹙,轻轻一嗤,别开目光不去看她,枕着手臂小憩。
修真界没有抛光刷和打磨砂纸,这些东西是白念念自己按照记忆做出来的。
没有电力,白念念就用灵力催动。
她聚精会神地专注在木雕上,细细打磨着兔子的轮廓,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虽然声音极其细微,但是仇无忘就是觉得很吵。
仇无忘睁眼,只见少女心无旁骛地抱着那块木雕打磨着,当木雕上一点点出现光泽的时候,少女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亮起来——
和她手里那只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简直如出一辙。
仇无忘话还没出声,就见她耳尖敏锐地一动,转眼就将手里的东西收了个干干净净,顺便还将床铺上的木屑扫去,拍平褶皱,并且立刻换成了盘坐塌上,闭目养神的姿势。
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打坐修习心法。
他扯了扯唇角,自己不过就抬了抬眼,至于吓成这样?
转眼,青阳真人从外进来。
青阳真人就是药庐的医修,他向白念念那里扫了一眼之后,拿了东西又去了院中。
青阳真人前脚刚走,白念念就立刻卸了力,继续把她那个摊子不厌其烦地一件一件摆出来,然后,细微的沙沙声再次响起。
仇无忘静默地看了她半晌,低笑出声,“该怕的你倒是一个不怕。”
白念念正在专心打磨兔子耳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仇无忘跟她说话了,她在辛勤劳作的间隙抽空看了他一眼,“嗯嗯”了两声之后就又继续低下头忙碌起来。
玉骨折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让整个修真界都闻风丧胆的恶神,竟然就这样被白念念敷衍地晾在了这里。
离谱。
仇无忘长眸微眯。
玉骨折扇感觉刚才那一瞬间它的脊骨差点被捏碎。
“啪”地一声,仇无忘将手里的折扇展开,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扇起了风。
没一会儿,白念念开始感觉不对劲。
这砂纸,怎么有自己的想法?
她就不信她还驾驭不了一张砂纸了。
给我磨!
但是那张砂纸和木雕就像两块磁力相斥的磁铁,滑溜溜地乱跑。
离大谱。
白念念气呼呼将砂纸往旁边一丢,又开始用抛光刷。
但她的抛光刷也开始不对劲,像一个方向盘失灵的车,到处乱拐。
邪大门?!
白念念一个没握住,抛光刷“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门外传来青阳真人的声音,眼见他就要进屋,白念念连滚带爬地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又连滚带爬地回到塌上,把抛光刷胡乱地搁在背后,迅速摆出入定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