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也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有的没有,他将字条叠好,放进袖口,看着顾渊渟说:“怎么站在门口?”
这个动作在顾渊渟眼中就变了味道,他眸光一森,半晌才移开目光说:“先生不回,我不放心。”
沈亦舟闻言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徒弟没有白疼,还知道担心先生。
他摸了一下顾渊渟的发说:“先生无事,天气严寒,走进去吧。”
两个人迈过红木门,向六堂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积雪没化,又覆了新雪,厚厚的堆积在青石板路上,掩盖了原本的颜色。
走出去一段路,沈亦舟听到这小闷徒弟说:“先生一会儿要去赴宴吗?”
沈亦舟点了点头,他之前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去比较好,最起码要看看那个人要干什么。
顾渊渟又道:“那我能跟着先生去吗?”
沈亦舟愣了一下,垂眸见自己身影映在顾渊渟乌黑的眸子中。
“先生去去便回,”沈亦舟移开眼睛有些不忍心拒绝,却还是说,“下学之后,我让千落先送你回去。”
鬼知道这人见自己有什么目的,若是好人也就罢了,若是心怀不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顾渊渟跟着比较好。
而且醉花楼,一听就不是正经酒楼的名字。
这话说完,他看着顾渊渟的情绪显然低落下去,自己闷头走出去一小段路才小声“嗯”了一声。
要是放在之前,沈亦舟想干什么干什么,向来不会顾及别人的身份,但是他看到顾渊渟颇为落寞的背影,最终心软的安慰道:“过几天先生单独带你去长安街上,可好?”
顾渊渟这才抬起眸子看着他:“先生说的真的?”
“先生说的话,何时有假?”
“那拉钩为誓。”
沈亦舟无奈的伸出手指,钩在对方的手上:“这样满意了?”
顾渊渟笑:“嗯”
沈亦舟看他露出笑脸,嘴角也轻扯了一下说,“那现在可以去上课了吧。”
国子监的教授科目颇多。
五礼,六乐,五射,五驭,六书,九数。
沈亦舟本身学识渊博,教起这些来丝毫没有费劲,他教授的五射和六书,国子监的监生可没有敢旷课请假的,不仅是因为他传闻阴戾可怕,另一个原因此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
原本五礼也在沈亦舟传授范围之内,但是这国师本身就是不守礼教的东西,可不是教坏学生,所以就落到了其他博士身上。
沈亦舟对此倒是很是开心,落得自在。
他外边罩着青衣,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坐在前面,眼睛静静地扫过下面的学生。
这节课讲的是六书之中的“指事”。
“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1】”沈亦舟缓声讲着。
李俞拿着课本挡着半张脸,偷偷地观察着他。
自从他身上的伤好之后,就被他父亲强逼着来到了国子监。
听说这个国师睚眦必报,他原本还害怕会被找麻烦,结果发现沈亦舟自从来到之后,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下李俞胆子可又大了,不由得又开始要找事。
他先是在教室里环顾一周,见坐在他斜上方的顾渊渟手持课本,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踹了一脚前边监生的座位,那个监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李俞手指指了指站在前方的沈亦舟,又指了指端坐着的读书的顾渊渟,意思很明显。
“打他。”
那个监生可没有他那么大的胆子,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座位向前拉了一把。
李俞骂了一声怂蛋,于是决定自己来,他将手中的纸张团成一团,快速地朝着顾渊渟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顾渊渟身上。
李俞笑了一声。心想不愧是他,手法了得。
顾渊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