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认真地瞧了他一会,才将手上的枇杷拿出来,剥开了皮,露出橙黄的果肉,往乔玉嘴边一递。
乔玉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他的大枇杷已经掉到树下成了一团烂泥,可还是想要吃尝尝。最终,乔玉还是没能忍住诱惑,张开嘴小小地咬了一口,甜的眯了眼,嚼了好半天才咽下去,很舍不得得往景砚这边推。
景砚对口腹之欲并无什么兴趣,目光落在乔玉身上,看他不自觉舔着嘴唇上的汁水,脑袋扭到一边,面上装作不在意,眼珠子还是盯着那大半个枇杷的。
很舍不得,又不得不舍得。
景砚顺着乔玉的咬痕,咬了更小的一口,故意道:“可真甜。”
乔玉咽了口口水,他是很受不得诱惑的性子,却忽然笑开了,“是啊,就是很甜很好吃,殿下也觉得,是不是?您很少说一样东西好吃,要是那个大的没掉就好了。”
讲到这里,又把最后一句话咽回去,他想说的是,就可以留给太子了。乔玉不是愿意分享的脾性,可景砚是不同的,只要是他喜欢的,乔玉自己有的,都会给他。
景砚一怔,也不再逗弄他了,将枇杷移开了,整个儿全塞到了乔玉的嘴里,看他呆愣愣的,连嚼都不会嚼了,才扯了扯他的脸颊,“可我不爱吃甜的,腻得慌。”
乔玉有些疑惑,问道:“殿下没唬我?”
景砚随意甩了甩手指上流淌的汁水,却留了一丝,点上了乔玉的鼻尖,“唬你做什么,有钱拿吗?你从前馋嘴吃了那么多点心果子,我吃了几块?对了,方才偷偷擦眼泪,肯定是哭了。”
乔玉的嘴被枇杷塞满了,说话都不灵便,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要据理力争,“谁哭了?我才没哭,吃完年夜饭就算是新年开始了,要是哭了明年一年都要不吉利的。”
说到接下来的话时,他明显有些心虚,“再说,泪水还在眼眶里没掉出来,怎么能算眼泪?不能算的。”
景砚哄着他,很认真道:“好,不能算的。”
再细嚼慢咽,这么久了,那么一小个枇杷也吞进肚子里了。乔玉将果核吐了出来,小心地攥在掌心里,景砚问他为什么,他小声道:“种子种下去,长出枇杷树,到时候开花结果,不就有好多好多枇杷吃了吗?”
景砚揉了揉乔玉的脑袋,觉得他真是太过天真。他只想要多吃一些,以为种下去就能收货果实,却没想到为什么会这么珍贵,是因为北方的枇杷是长不出果实的。
天真并无什么坏处。
只要,只要能好好保护。
景砚放下灯笼,点了点头。
又待了一会,乔玉吵着闹着要下去埋种子,说今天大吉大利,是一年里最好的日子。他的手都搭在了木梯子上,却忽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小猫叫唤声。
乔玉的耳朵很尖,顺着又软又尖的声音,寻到了只猫影。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才断奶的模样,又没多大一点,若不是今日宫中点满了灯笼,如同不夜天一般,想必是瞧不清的。而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宛若乌云踏雪,又威风又漂亮。灵活狡黠地在宫墙上的铁针间的缝隙中穿梭,如过无人之境。
乔玉一下子就移不开眼了,小猫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停在了原处,龇牙咧嘴,装模作样,凶狠地朝这边叫唤了一声。
那只小猫看起来很凶,犹犹豫豫地举着爪子,连指甲都没长硬。乔玉连没断奶的小奶狗都怕,遇见都得躲到景砚后头,却很喜欢猫。可太傅说过太子不能沉溺于这些玩物上,怕坏了心性,所以虽然喜欢,乔玉也从来没要过。
乔玉也朝小奶猫软软地“喵”了一声。
景砚觉得他比真猫喵得好听多了。
一人一猫对喵了好久,小奶猫似乎有些疑惑,或许是年纪太小,分辨不出两脚兽与四脚兽的区别,总觉得用同一种语言就是同类,心里又有些亲近,踮着脚步,从宫墙上飞身一跃,跳到了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