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排斥压制它们,众小颠颠儿进了深绿族地,一只只满含好奇的左顾右盼,引来不少更好奇的目光。
鞍与尹非凡他们最是熟悉,大着胆子凑上去撸翡翠的头毛,还悄悄用手指戳站在翡翠头顶的一号。
泰他们帮忙送双尾鳞鹿豚那回,鞍得到应允,进过树结界,与众小也算混了个脸熟。
对于他的小动作,无论翡翠还是一号,均抱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既不主动与鞍亲昵,也不抗拒鞍的靠近。
其他深绿部落的小孩儿见状,一个个吸溜着口水,蠢蠢欲动。
有耐不住的孩子凑上来,也想呼噜翡翠头毛,被小家伙甩了尾巴,招惹筑巢蚁的,也没落到好。
不怪小家伙们不给鞍以外的部落孩子面子,换了谁,也受不了一群馋自个儿身子的小鬼,瞪着垂涎欲滴的眼睛动手动脚。
尹非凡不管小孩儿间的事,见过巫和首领,把安顿众小的事交给鞍,便跟着木和草,去见了纫。
“纫阿叔。”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纫抬起遍布伤痕的斑驳脸孔,瞅着尹非凡看了片刻,咧开嘴,笑了。
“是你啊,我听阿木、阿草说了,是你救了我,谢谢。”
说到这里,纫停下话头。
他有很多话、很多谢,想对尹非凡说,却堵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
与木和草不同,还在聚居地时,纫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兄弟两身边的外来崽子并不信任,也没有太多怜悯。
他愿意帮木和草一把,是因为他们阿妈活着的时候,帮了他不少,与两人多有接触的纫,也相信他们的品性。
但在混乱的聚居地中,他对旁人的善意与信任,也就这么一点点而已。
直到,聚居地被破那夜,他们被推入地窖逃生,那个不得他信任的崽子,为争取时间,留到了最后;
直到,在地道会合后,那崽子为了他们,独自引开蛮兽;
直到,以为必死的他再次醒来,在每次泡药汤的时候,听草絮絮叨叨夸着非凡多么、多么厉害。
再往前些,少年与他交易,让他帮忙鞣制兽皮、缝制兽皮衣。
看似公公平平的交易,真的有那么公平吗?
想也没想过的舒适篷子、温暖的雪季、有滋有味的好吃食物,还有那些保护他的小家伙。
真要细究起来,若没有蛮兽袭击的意外,这个眠雪季,是他成为刍民后,最安逸、最舒服的一个雪季。
纫想,他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
尹非凡知道纫对他的警惕,却不知道这人此时的复杂念头,知道了也不会多在意。
纫的怀疑和警惕没错,若他与木、草一样容易信人,约莫也活不到遇上尹非凡。
而且,不信任归不信任,纫从未动念害他。
说白了,纫的防备,不过是为了自保,并在自保的同时,尽可能保护一下故人的孩子。
如纫这样,活得明白且无害人之心的人,尹非凡挺欣赏的。
“纫阿叔客气了,而且,你该谢的不是我。
从巨囊昙处救下你的是深绿首领,你治病的药材和住处由深绿部落提供,深绿巫还耗费精力,为你施了巫术。
你真正该谢的,是深绿部落。”
纫笑笑,“深绿部落、你,还有阿木、阿草,我都是要谢的。”
尹非凡不置可否,转而道:“你身上大部分皮肉被巨囊昙的消化液溶解,常规手段很难复原。”
纫低头,看着可怖的身体,说:“我知道,那种情况,我都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也是这副身体,让他不敢妄谈报恩。
尹非凡盯着纫看了须臾,见他神色中,没有戾气与怨怼,有的,只是落寞与遗憾,心中有了决断。
“我有办法帮你修复身体。”
纫一怔,抬头看向尹非凡,眼神中有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