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女人在吹迷烟,胖妇人盯着廊下靠着墙的仆妇压低声音问头目:“大哥,她怎么挨了咱们一下连声闷哼都没有?不会是直接给打死了吧!”
头目伸手指探了探仆妇鼻息,“想多了,没死。你不用怕,咱们今儿是来偷银钱的不杀人。”
雨下得大,廊下站久了衣服也湿了边儿,胖妇人终于忍不住问:“这迷烟能起作用了吗?再等下去衣裳全湿了……”
被头目瞪了一眼后,胖妇人的抱怨消失在了自己嘴里,“要得风寒……”
“好了。”瘦妇人说。
三人一推门没推开,便掏出把薄刀来塞进门缝一点一点的拨门栓。
帘子后的唐衣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正木着脸思考要不要把人一起全杀了。
唐衣燃静静的看着三人在屋内翻找。
动作小心,眼光精准,是当贼的一把好手。瘦女人拿着一布袋将小妾值钱又方便携带的首饰都装了进去,偶尔遇到一个有明显印记不好出手的,也毫不犹豫的丢了不贪恋。
不像是普通毛贼。
唐衣燃在心里默默数着数,等着三个贼偷完走了再办事,鲜血太重,不想多沾。
三个偷儿在房内不敢点蜡烛,接着雷电的光仔细分辨珠宝。
又一道闪电亮起,头目忽然觉得帐子后似是有珠宝的反光,仔细瞧着又像是有个人形。
头目制止住另外二人的动作,拔出刀弓起腰一步一步向帘后走去。
唐衣燃无声的叹了口气。我想给你们留条生路的。各位千万千万不要寻死。
拜托了。
头目自是不知。拿刀缓缓挑开帘子,唐衣燃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麻烦大了。除了床上睡死的两个,所有人心里冒出这句话。
麻烦大了。
头目把刀横在身前缓缓后退,另外两人也默默的手伸向后腰摸向自己的武器。
唐衣燃一身侍女的浅绿色裙子,没挽发髻,只用一根与衣衫同色的布带草草的束起来。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坠子,皮肤清透如凉玉,眉头轻蹙,倚着柱子站在帘子后,整个人清新如雨后新叶。
头目此时却无暇欣赏。
因为唐衣燃手里握着一把短刀,一把看起来便能轻易取人性命的短刀。
他如临大敌拉开与唐衣燃的距离,脑中快速的闪过自己所了解的县令种种。这人是同为飞贼还是刺客杀手又或是县令的女护卫?
他不敢妄断,行走江湖最忌讳看低人,尤其是女人。女人混江湖不易,能活下来的,活的好的,没有善茬。
“敢问阁下,是哪路人士?”头目稳定心神压低嗓子问。
唐衣燃并未开口,只拿刀指了指床。
头目与另外两人互相看了看,胖妇人已经吓的面色发白,不住的向头目使眼色。她是偷东西的好手,打架杀人却是不行。
头目又仔细的看了看唐衣燃的短刀,看不出材质,看不出造价,看不出由来。真打起来他没有赢的把握。
三人缓向着门的方向后退。
从现在就开始逃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我们就是来偷银钱的。阁下您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未见过……”
一枚簪子飞过来钉在头目的脚边止住了去路。
小妾散在床头的梅花簪被唐衣燃拿来当了飞刀使。
不让走。
“阁下高抬贵手,咱们也不是软柿子,少了许多麻烦……”三人明白了唐衣燃的态度,也缓缓的吐出气,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唐衣燃并未再看三人。
这些人看清了自己的长相定不能留,但唐衣燃不愿意去想自己迟迟没动手的原因。她害怕自己会发现那点藏着的心软,杀手不该有的心软。
索性把思绪全抛在一边。
唐衣燃看向县令抬起来手……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