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看起来似乎很生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裘芷仙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规规矩矩的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自有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大家同行一路,裘芷仙是个弱女子,自然而然的把陆远看做依仗。
陆远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为了让裘芷仙不多想,他干脆拿出一本装订成书册形状的空白纸扎,直接执笔悬腕在上面写了起来。他知道裘芷仙是蜀山之中、归属到峨眉门下却没被峨眉的傲气污染的唯一一个人,因此对这位姑娘颇有好感。当然,并不是那种好感。
裘芷仙看他写字,果然放下心来。这年代的读书人大抵就是如此,讲究静心养气的功夫。天大的怒气怨气,一进书房也需要放下,将一切都发泄在字纸之间!看不懂王羲之《丧乱帖》的人,很难想象他当时是如何的悲痛,竟将书法写出痛彻心扉的感觉!
写写画画许久,陆远忽然放下手中的笔,问了句,“芷仙,你想回家吗?”
“咣当”一声,裘芷仙脸色苍白,手中的茶盏在地上摔个粉碎!她嘴唇颤抖着望向陆远,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陆远一句话便揭开她心中最深处的恐惧,让她无处藏身!不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很难想象一个女子想活下去的艰难之处。
裘芷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乔瘦叟捋走,就算她还留着完璧之身,可谁还相信?!一旦返回家乡,必然为千夫所指,还连累家庭的名声蒙羞。被家里随意嫁个鳏夫、甚至给人当妾室都是轻的,很可能要被生生逼死!而且恐怕就连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愿意她活着回去——从她被捋走的那一刻,大家已经默认当她是死了。这不是没人性,而是当时的风俗就是如此。
所以在古代,欺辱弱女子之人尤其可恨!像田伯光那样的,千刀万剐点天灯都不为过!
但慈不能亲,子却不能不孝。裘芷仙不过是个小姑娘。在家也是当金枝玉叶的娇宠着,正是依恋父母的年纪。让她躲得远远的。看着父母暗中抹泪悲痛,也不当人子!因此她等于是夹在道德与亲情的夹缝中,进退两难。所以在她心中,只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去想那个问题——可没想到陆远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怕什么!”看见裘芷仙吓得要死的样子,老陆故意嗤笑一声。随即他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你既然当了和(尚)……公子我的人。这满天下就无需再怕任何人!”陆远丢下手里的纸扎,摘下帽子,手指一用力便将帽子上镶着的那块青玉给抠了下来。
“呀!你怎能如此。”裘芷仙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心疼万分。眼看他将青玉随手投进茶杯之中,摔得叮当作响,仿佛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石头一般。可那玉被茶水一洗,顿时上面封着的米糯散尽,露出莹莹的光辉来。赫然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陆远招手让小二过来,指着茶杯说。“端给你家掌柜,还有这封书信。”他在刚才写的纸扎上随手撕下一张,递给了小二。那店小二见到那块乳白的美玉。就已经双腿一软。再端着茶杯下去的时候,已经仿佛升仙了一般。整个人都是飘的!他晃晃荡荡的下楼,裘芷仙这才小心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陆远呵呵一笑,“你等下就知道了。”
*****
一刻钟后,当陆远下楼时,一辆雕梁画栋的双马马车已经停在楼下,四个侍卫、四个随从都骑着骏马,守在马车两边。见到陆远和裘芷仙后,齐齐行礼。裘芷仙心中好奇到极点。但陆远也不解释,径直拖着她上了马车。
车厢门一关。裘芷仙拼命的将自己缩到角落里。哪知道车轮碌碌,感觉着高低起伏,晃得裘芷仙沉沉欲睡。可陆远竟然禽兽不如的一直在埋头写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没做……裘芷仙咬着牙,恨恨得坠入梦乡。
等到裘芷仙夜半醒来,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和衣睡在一张床上!看那盖在身上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