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阴雨连绵,今天终于放晴了。南当城马路边的栾树枝头上一串串碎米般大小的果绿色花朵,被风雨打落了一地,一些栾树花已经成长为像灯笼一样的果实,这些果实由浅色的青绿,逐渐地变成了褐红色,在微风吹动下似铜铃哗哗作响。南当人都知道,当栾树花由果绿变褐红色时,就只能把短衣短裤收进箱子里了。
范宝忠的车从工业园区出来,穿过昏暗的隧道,进入了南当市区。“‘摇钱树’又结果了,今年过得好快。”坐在车上的范宝忠内心感叹着。“公司变卦变得太快,这叫我怎么对查老板说?”坐在车后排的范宝忠,透过车窗,望着清洁工人在打扫着满地的栾树花,他对与查连升和林平一家合作创建旅游公司的美好愿望,也有如这满地的花,被昨天的办公会给搅碎了。本来按原来班子内定的,只要新公司雇用南当公司的职工就行,但他所写的方案交公司风险管理部审查时被否决了,原因是,查连升家控制了销售渠道,林平家控制了新工艺技术,这样的结果,将导致锡制品公司只能继续关门放假,甚至破产倒闭。如果要继续与他们合作,只能让锡制品厂参与进来,控股新公司。这样才可能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
今天,范宝忠与锡制品厂的几位领导碰了碰头,摸了摸底,感觉锡制品厂的领导们,受刚完成欧洲订单的鼓舞,感觉如果能与这查林两家合作,锡制品厂的前途应是一片光明。“我们有现成的厂房和熟练的技工,他们有销售渠道和技术,肯定能让锡工艺品再放光芒。”碰头会上,海厂长如是说。
回到办公室,范宝忠感到有点疲惫。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老板椅上,拿过放在桌上的风管部的意见又看了一遍,把意见丢回到桌子上,叹了叹气,拿起电话,拨打了查连升的手机。他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要说服查连升,他不参与,林平家也不会参与。“查老板,在忙什么呢?”“还能忙什么?我刚从商局长那出来。”查连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满腹牢骚地说。从查连升的口气里,范宝忠听出,查老板现在的心情很不爽。“这个时候,好事也会谈崩了,别说坏事了。”范宝忠本想给查连升道声好就挂了电话,改天再约。没想到查连升却切入了范宝忠想要的话题。“范主任,我两个姑娘对你们做的那些工艺品很满意,说欧洲杯没结束,她们的货就卖脱销了。看来我们即将成立的公司前途一片光明。”查连升电话里开心地说。“查老板,你也看好新公司的未来?”范宝忠一听查连升谈到未来的公司心情就高兴,感觉查老板对与南当公司的合作应不会太抵触。“看好呀,虽然以后也不会做得多大,但有钱赚就行呀。我这两年真不顺,几个项目都做亏了。希望对这个公司的投资能红一把。”查连升笑嘻嘻地说。“那,我们把锡制品公司投进来,你看行不行?”范宝忠试探地问道。“不是都定了吗?招你们南当公司的人,林平家控股。你把锡制品公司放进来,那,公司那么多国有资产怎么算?你们愿意折价?”查连升听到范宝忠这么说,感觉范的想法太离谱。“那就让锡制品厂控股,你们都参股,行不?”范宝忠小心地丢出了问路石。“哈哈,你逗我玩呀!让一个要关门的公司来和我们组合,还要控股?”查连升不相信范宝忠的话,笑着说。“不开玩笑,说真的。我和你们商量的方案,公司没通过,要我和你们商量商量,让锡制品厂为主来组建公司,你们参股。”范宝忠咬咬牙,说出了公司的意见。话说出后,范宝忠等着对方那惊天动地的吼声。然而,查连升半天没回话。“喂,喂……”范宝忠半晌没听到查连升的回话,以为信号断了。“让一个要关门的公司来控股,你们要玩得走,找我们做什么?你们南当公司真没信誉。不和你们玩了,byby。”查连升冷冷地回答完,挂断了电话。“得,这回安置人员的方案也完了。”范宝忠自言自语完,一声长叹,放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