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垂头丧气地抱着工具回到父亲的家。林飞天天出去遛弯,消息也知道不少,已经听说要搞什么减人增效,下岗分流的事了。看到林平抱着东西回到家里,知道儿子下岗了。他心里也为林平难过:两个娃,下岗后就领生活费,生活会很紧的,只能老俩口多帮帮他们了。“回来了?”林飞装出很平淡的样子说。“唔。”林平把东西放到自己房间里,出来问:“爸,我妈和老二呢?”林平的大儿子已经在大坪子矿小学读书了,小儿子已经三岁了。“领着老二出去玩去了吧?”林飞回答儿子。“爸,我下岗了。”林平终于沉不住气,主动说了。“看你那样子,我已经猜到了。”林飞平静地说。“众人众事的,别想太多。”林飞安慰儿子,又接着说。“这大坪子就巴掌大的地方,除了干矿,什么都做不了。我想了,想跟着宝宝去福建或者去腾河了。”林平有点激动地对父亲说。林飞知道林平现在还在为下岗的事想不通,心里还没有平静下来,想的事情有点走极端。作为父亲,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儿子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你回去和普秀商量商量吧,她读的书比你多,脑子比你管用。这两天就在我们这里,领着老二玩玩,休息休息。苦了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给你放个长假,你就开开心心的放开玩吧,啊。”林飞说。“这哪是放假,这是变相开除。”林平嘟囔了一声,转身出门找母亲儿子去了。
“阿秀呀,我听我爹说,大坪子矿搞什么减人增效,在大裁员呢,你家林平也被裁了。”刚从地里回来的长生,看到刚从学校回家的普秀,老远就着急地冲着普秀喊。“真的假的?”普秀听到长生的话,心里虽然着急,但不相信是真的。她想,我家林平工作不会那么差吧?年年不是先进就是拿最高奖的。“不会假,我爹昨天去退管会拿他的退休工资,亲自听到退管科科长讲的。他儿子也和林平一样的下岗了。”普秀听到长生肯定的说,心里急了。说了声:“谢谢长生哥。”赶忙往家里走去。“工人有个屁的当常,让他回来当农民,和我一起种黄芩吧。”长生在普秀身后热情地邀请道。
普秀没回黄茅村家,直奔大坪子家去了。
一家六口聚在一起吃晚饭。运输车间就巴掌大的地方,哪家响个屁,整个家属区都能听到响声,何况下岗那么多人。就边林平家老二,也知道爸爸下岗了。平时很皮,吃饭都要奶奶满屋子撵着喂的皮孩子,今天也乖乖地坐在桌边自己吃饭了。“奶奶,我爸没工作了,我会不会没饭吃呀?”老二一副操心命似的问奶奶。“胡说!你爸只是暂时没工作。再说了,有奶奶在呢,怎么会饿着我家二宝。”花姑哄着老二说。
两个孩子都睡了。两口子躺在床上商量起大事了。“我就去和宝宝干了。”林平对普秀说。“你去那么远,家不要了?”普秀舍不得让丈夫出远门。“家门能做什么?”林平反问道。“去跟我爹栽苹果去。”普秀家承包的地,二年前都按普秀的意思种上了苹果。“以后苹果熟了,不信大坪子的人不去摘。”普秀自信地说。“算了吧,那么多人都下岗了,生存都成问题,还来我家摘苹果,做梦吧。”林平没有半点信心地说。林平悲观的情绪,感染了普秀,普秀也不吱声了。“我还有一个法子:学心草家,我们自己开个古玩店。”林平有点兴奋地对普秀说。他的这个想法其实很早就有,只是感觉自己没那本事, 怕说出来让普秀笑话。现在没工作了,生活把他逼上了绝路,他也想豁出去试试。“玩这个东西要大钱呢,我们去哪找那么多钱?”普秀也心动了,但是目前的经济实力让她担心。“把那两个东西卖了就有钱了。”林平说。“不行,只能卖一个,另外一个就是饿死也要捐出去。”普秀一听林平要卖收藏的古玩,立即警告林平。“我都被国家给弄下岗了,你还想着国家。”林平苦笑着对妻子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卖那盏灯。”普秀威胁地伸出手指,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