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沉默片刻。
质子身份特殊,京中人恨不得把他当灾星一般躲避,更甚者,如今北襄不同昔日,兵强马壮,如果真打起仗来,质子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自江遇宛说出这番话,太后已略微皱起眉头来。
她虽平日里积德行善,一心向佛,却也是从昔日宫斗中摸爬滚打上位的,更非良善之辈,对敌国质子实难起同情之心,颇有些不解江遇宛为何要亲自去道谢,依她看,送些伤药去已是极大恩德了。
思绪落罢,太后觑了一眼仿若置身事外的淑妃,若有所思道:“雪辞认为此事应当如何?”
淑妃无声抿了口茶,微晒道:“道句谢而已,不若母后便允了她吧。”
自她们进屋来,便始终未曾言语的沈亦卿视线轻移,落到江遇宛身上:“朝阳妹妹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依昌平看,这事原也无甚不妥,恩德岂能不报?妹妹若是为避嫌,视质子为洪水猛兽般,昌平才觉得有失我南昭风范。”
昌平郡主此话又是在帮她,江遇宛不着痕迹地轻垂下眼睑,跪着不语。
贤妃自听见这江家小娘子要自己往枪口上撞,去接近那质子时,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贤妃暗暗想,也许她是看上了那质子的样貌,才上赶着往上凑。
毕竟北襄质子那张脸呀,生的是难得的好相貌。若非生不逢时,北襄战败时被送来做质子,哪般小娘子都是配得的。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两年前,琅琊王氏三房七娘随父兄进京觐见时,见过质子后惊为天人,一心要嫁与他,父兄碍于身份不许她下嫁,她便要把质子带走做面首,又被质子冷淡拒绝。
那小娘子自幼被宠坏了,后来心生不甘,给质子下了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谁料药性竟对那个疯子无用,最后生生被质子折断了两支手臂。
后来王氏欲追究此事,可质子到底是两国交好的信号,罚的重了也不好对北襄交代,最后也不过打了二十杖后不了了之罢了。
那王氏七娘最后嫁了个郡守庶子,听说日日被夫君打骂,已近疯癫,哪还有半分世家贵女的样子。
此时贤妃得了空子,还未收敛好情绪,她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怕自己太过明显:
“朝阳可想好了,那质子可不是甚么好相处的人,可别碰了一鼻子灰来。”
又觉这句话无甚杀伤力,便又装作有些迟疑道:
“那王氏七娘可不就是个先例。是吧,贵嫔妹妹。”说吧抬眼看向席位下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
那女子甚为年轻的样子,微施粉泽,生了一双杏眼,干净透彻。
正是王氏五娘,她本是芳华正好的天之骄女,才名出众。后却因妹妹做事不当,引陛下为难,王氏三房为息陛下怒意方把这位长女留至宫中,她性情冷漠,不甚受宠,也算因此蹉跎了一生。
听见这番讽刺意味的话,她也神色淡淡,并未有丝毫动容,语调平缓:“贤妃姐姐慎言。”
乾宁长公主向来看不上贤妃这等人,冷笑道:“皇兄已下令不准再提前那桩旧事。贤妃此举,是否不把皇兄的话放在心中。”
贤妃本也只是借机敲打,想一石二鸟,打压王贵嫔和淑妃罢了。却未料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虽平日里跋扈惯了,却不敢不敬乾宁长公主。
因此脸色难看,轻咬红唇:“殿下明鉴,本宫并无此意。”
乾宁不再看她,转过头笑言:“倒是母后只顾着与我们说话,可是忘了江娘子还跪着呢?”
而江遇宛自贤妃说出那般莫名的话开始,就好奇的向系统打听原委。
当系统说到路无殊折断了王氏七娘一双手臂时,她满眼惊恐。
“他好暴力呜呜呜呜。”
她如是说。
转瞬又想起自己
江遇宛视线掠过自己的双臂,欲哭无泪:“他不会折断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