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到那前朝太子竟然站起来了,眉头一皱,匆匆转身,走到无人处。
一声轻巧的口哨。
一只信鸽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肩上。
男人掏出墨碳在纸条上匆匆写好信息,塞进信鸽脚上挂着的竹筒里,然后用力一扔。
眼看信鸽扑腾翅膀,飞上半空,男人暗舒了一口气。
下一秒,而后突然“咻”的一声。
一支利箭横空而出,带着破空之势,精准射落刚刚飞起的信鸽。
“!”男人脸色大变,立即转身去看箭来的方向——
脖子一凉。
利刃穿喉而过,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模样,便已经瞪大眼睛往后倒去,喉咙深处的几声呼噜,眨眼间就没了呼吸。
似是不甘心,咽气了一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一道黑影闪出,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脚下,一把拽住地上尸体的领子,拖到远处的悬崖边,毫不犹豫的丢了下去。
看着还未凉透的尸体径直坠进了深不见底的山崖,男人冷冷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天气彻底转寒,一日冷过一日,好像没有极限。
呼啸而来的寒流,刮的人面颊生疼,个个都不可避免的成了红脸蛋。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天冷了之后,野味也猫起来过冬,越发的不爱出来,连带着野菜也跟着泛黄枯萎,不好找了。
乔曦儿这边还好,个个身上都穿着自制的羽绒服和皮衣,而且他们有之前储存的食物,短时间内是饿不着的。
但其他流民就没这么好运了,依旧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饥饿和寒冷的交替下,不少人开始发烧感冒,却也只能咬牙硬撑着。
“爹!吃一口吧,我这儿还有呢!求你了!爹!”午间休息时,小姑娘几乎哀求的哭喊声突然响起。
众人转头,就见小姑娘正把手里冻得坚硬如铁的面饼凑到男人的面前。
那个男人已经冻得脸色青紫,连说话都很吃力。
他操着蹩脚的乡音,勉强撑起一个笑脸,“妮儿,不用了,爹不中用了。”
说着就拉起了自己裤管,露出膝盖以下紫黑色的肌肤。
乔曦儿一眼就知道,那是被硬生生的冻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好几天了,组织都已经坏死了……
若是及时治疗,尚可以截肢保命,可现在这种条件,即便乔曦儿帮忙,也熬不过前面的雪山了。
流民们虽然不懂医术,可却十分清楚,这意味着这双腿已经废了。
在这种情况下,等于是判了死刑。
“妮儿,你还小,快把饼饼吃了!再有吃的可别露出来了!爹还能挺住呢,没准儿过不了几天,天就暖和了。”
男人这样说着,眼底都是温暖和疼惜,却没有一丝生的希望。
“爹啊!求求您了!”小姑娘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可不论如何,男人都不愿意吃一口。
“小姑娘!你就吃了吧!”
一边一个大婶看着不忍,开口劝导,毕竟这个男人脚已经坏了,将死之人何必浪费粮食,也是他爹的一片苦心。
乔曦儿这几日看了太多的苦命人,挨不住冻,冻死的;挨住了冻,却又饿死在路上的。
之前看书的时候,只觉得书上寥寥几笔,并没有太大的感受,此时身临其境,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不间断的死去,心中顿时感慨万千、五味杂陈,却也没有办法伸以援手。